虞晚舟有些气不过,她趴在窗前,对着那直径走下石阶的冷清少年道,“你就没有算计过我吗?”
她不同他计较,这人倒还同自己上劲了!
策宸凨的那些晦暗心思,她不过时看破不说破罢了,当真以为她不知道?
玄色的长靴踏在石阶上微微顿住,在身后传来“啪”——的一声关窗的声音后,他面色冷峻地继续往下走去。
亥时初,夜色沉沉,殿内的香炉里屡屡轻烟袅袅直上,萦绕在屏风的上端。
因着身边没有淳贵妃,皇帝在龙榻上翻来覆去,好不容易有了丝困意,被殿外的通报声彻底惊醒了。
“陛下,八百里加急!陛下!”
跪在殿外的是镇守边疆的卫兵。
皇帝恼怒地从龙榻上坐起,待小太监替他披上了件外罩龙袍,那卫兵才进了殿内,跪在地上,双手捧着一封八百里加急。
皇帝扫了几眼,脸色一下子就阴沉了下去。
纸上黑字寥寥几笔。
所禀报的是白玉部落的首领桑元拓因偷袭南蜀不成,为逃命损害了不少白玉将士,白玉部落的百姓因此心寒。
这本是一桩好事。
可偏偏从暮江流窜出去的海寇不知怎么的,出现在了白玉部落。
经他们一番挑拨,不少白玉的壮丁拖家带口的归于海寇。
那一帮海寇势力壮大过以往,成了南蜀最大的祸害。
正所谓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皇帝啪的一声将奏折合起,即刻命人把拓跋渊喊了过来。
冷面俊首的少年侍卫一进殿,皇帝就将手中的八百里加急奏折摔在了他的脸上。
“你看看你办的好事!”
让他去剿寇,他只是毁了海寇在暮江城外的大本营。
明明昨日在城墙外,他可以一敌百,活捉了桑元拓,岂料在桑元拓重伤之下也能逃脱。
皇帝眯着浑浊的眼睛盯着他。
这策家,海寇,白玉部落,本就是同宗。
策宸凨莫不是想向这两大势力示好,以求联盟的机会?
跪在地上的边塞卫兵抬头觑了眼策宸凨,颇为的同情。
此事策宸凨实属无辜。
他不过是个侍卫,捉拿海寇和白玉部落的首领,本就不在他的指责之内。
皇帝心里当然清楚,只是今早上朝时,百官对策宸凨赞叹不已,口口声声说着此番多亏了策护卫,否则南蜀就该易主了。
虽说他的命也是策宸凨救的,可在皇帝看来,这本就是策宸凨应尽之责。
如今朝堂之上对他呼声如此之高,他若是不寻出点错处来,只能对他大赏特赏。
可这又非皇帝所愿。
故而,他故意寻了个由头,将罪责扣在了策宸凨的身上。
冷面的少年弯腰拾起那本奏折时,已经扫过了上头的内容。
他直起身子,顺手将奏折合起,模样恭敬地递到了皇帝的面前。
皇帝瞪了他一眼,冷哼着将奏折收回。
“属下会继续瓦解海寇,抓回桑元拓。”
守着边塞和城门的将士都指望不上的事情,区区一个宫内的侍卫又怎么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