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真让他办成了,届时朝堂上对他又是一番夸赞。
故而皇帝在听到他自请领命时,面色僵了片刻。
他抛出去的难题竟是又抛回了自己身上。
那边塞卫兵是个有眼力劲的,即刻拱手行礼道,“这是我边塞将士之责,策护卫不必插手。”
皇帝听了连连点头,待他反应过来之后,才顿觉这边塞卫兵的话不太对劲。
细品之下分明是在暗示他一国之主扣了个黑锅给策宸凨。
他沉着眼睛,眼刀扫向了那边塞卫兵。
卫兵是个小将,瞧着不过十五六岁的模样,此时正耿直地看着他,又道,“皇上,策护卫事事都要抢功,军中上下早已愤慨不平。”
听了此话,皇帝的眉眼才算是舒展开来。
乍听之下觉得是卫兵在同策侍卫争功绩,可再次细品之下,皇帝觉着这小将是在拐着弯的暗示是他让策宸凨做了职责之外的事情。
如此说来,还是他这个做皇帝的错了。
皇帝心中憋闷,重重地拍了一下案桌,指着这小将,气得话都说不出来。
小将却是无所畏惧的看着他,似乎压根就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言辞有问题。
皇帝甚是憋屈,可偏偏此事他还无法言明责怪。
况且,小将年纪尚轻,不懂世故,想到什么便是说了什么,压根就没有皇帝深想的那层意思。
若是他今夜罚了这传信的小将,恐怕会寒了边疆将士的心。
听闻那海寇头领口若悬河,他断不能让南蜀的边疆将士成了第二个叛逃的白玉部落壮丁。
夜风吹着窗外树叶唰唰作响。
半截蜡烛的蜡泪滴落在了桌面上,很快凝固成块。
良久之后,皇帝才对着策宸凨沉沉地出声,“此事非你之责,你往后不要再揽上身。”
既然非他之责,事情砸了,也是非他之过。
皇帝闭眼捏着眉心,烦闷不已。
“来人,把淳贵妃召来。”
伺候在旁的小太监愣了愣,小心翼翼地道,“陛下,淳贵妃不在宫中。”
皇帝面色一滞,眉宇冷凝了下来。
初夏的夜风,还是有些许春日里的凉意尚未消散。
小太监说完了那话,将头埋得很低。
殿内寂静了十几息。
皇帝倚靠在龙椅上,满脸的烦躁不堪,他只瞥了眼策宸凨,那少年便是站了出来,打破了这份沉默。
“陛下,御花园内的荷花已经完全盛放,往年都是淳贵妃亲自举办宴会,请百官女眷入宫赏花,不知今年应当如何办?”
皇帝微微颔首,半响之后才道,“太后身子不适,不宜操劳度过度,便让淳贵妃回宫,让她将功折过。”
往年宫里举办荷花宴,盛情百官女眷,倒不是皇帝之恩,只是因为皇帝头疼百官私下关系匪浅,这于他而言,绝非是好事。
故而,淳贵妃想了一招,从百官女眷中得到那些大臣的秘密,并非是什么难事,只要常办宴席,女眷七嘴八舌的攀比起来,只是能听不到不少的事情。
“属下明白。”
策宸凨和那边疆卫兵是一道离开寝宫的。
皇帝冷眼看着那卫兵同策宸凨一同跨出殿外时,对他翻了计白眼,很是不爽,皇帝却是心中安心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