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刺?”
皇帝站了起来,小太监刚呈上去的热茶被他大手一挥,砸在了地上。
“可抓住刺客了?”
太后见他暴怒,微微摇摇头,垂眸看着转动在手心里的佛珠。
皇帝才明白过来,这前虞皇后所生的嫡亲公主得优待,才能保住民心,却不想转眼她就遇刺了。
侍卫连忙回禀,“刺客已经被带回了宫,是苏禾霓郡主。”
他话音方落,皇帝已是双手背在身后,抬步铁青着脸色走了出去。
太后收起了佛珠,抬起手,身旁候着的尹嬷嬷连忙将她扶起。
“哀家去看看公主。”
她坐在了轿子上,所行之处,入目皆是方休的战火。
太后单手按着太阳穴,闭上了眼睛,颇为的不适。
她守着这座皇宫几十载,什么事情都遇上过,可这座皇宫如此疮痍还是头一回看见。
太后手里紧紧捏着那串佛珠,突然断了绳,佛珠掉落的满地都是。
轿子停了下来,数名太监弯着腰,用灯笼照着地上,捡着佛珠。
太后冷眼看着,深吸了一口气,“罢了,别捡了。”
尹嬷嬷连忙道,“老奴记得太后的这串佛珠是二十年前,寒山寺的高僧所赠,如今他成了主持,是该赠一串新的给太后了。”
太后记得,她这串佛珠曾经断过一次,那次是虞晚舟捡起来的,这次又断了,再串起来也没有意思了。
“的确是该换个新的了。”
不止是这串佛珠,皇位也是。
她都老了,整个南蜀却是在风雨飘摇中,这南蜀江山断然不能葬送在她的手里。
太后刚到公主的寝宫,就见策宸凨候在外头,他虽恪守礼教没有进去,但还是能从他的神情上捕捉一二。
他在担心虞晚舟。
“哀家帮公主求了个恩典,但若要成,你得去皇帝跟前跪着。”
太后站在策宸凨的面前,细细地打量着眼前这个高大挺拔的少年。
他生的甚是俊美,若非是这一身拒人千里之外的冷厉气场,南蜀第一美男的名号岂会落在尉迟浩那小子头上。
与南蜀男人不同的是,策宸凨身形欣长高大,仅是看着就觉得此人甚是可靠。
也难怪虞晚舟那丫头会心系于此人。
聪明人同聪明人说话,不用言明,策宸凨也知道太后所指的是什么。
虞晚舟想要的恩典是嫁给他。
但先前他已在朝上不惜以死当众拒婚,若此次因他再立大功,皇帝把她赐婚给自己,恐怕会惹来非议。
想也会知道,会有嘴碎的人在说,公主不知羞耻,以权势逼迫他婚娶。
太后等了几息,见策宸凨垂首不言,一时间有些恼怒。
“你若不愿意,那哀家只能赐死了。”
大不了就对外说,他策宸凨死在叛军的手里,谁敢质疑!
策宸凨并非是甘愿受胁迫的人,闻言他抬眸看向太后。
那双湛湛黑眸的最深处阴鸷一闪而过,着实把太后惊了一下。
手里莫名觉得有些空,策宸凨下意识地去握挂在腰间的佩剑,骨节分明的手指无意间穿过红色的剑穗,他微微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