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间,季斐然成了败家衰仔。
家中人都在悲壮的气愤中,唯季夫人兴奋过头,褒了满满一锅燕窝鱼翅粥,扯了一张小帕就开始抹脸:“山楂还在房里等你呢。以后我们娘俩儿,还有山楂,好好过日子。”
季斐然兴高采烈地走进房间。红木桌上,一鸟,一鸟笼。半秃画眉躺在里头,抽搐,抽搐。
季斐然脸都吓白了:“娘,何故山楂连鸟毛都没了?”转过头去,季夫人早就不见踪影。季天策站在房门前,脸色铁青:“孽障~~孽障啊!把破鸟给我扔了,面壁思过,否则我抽死你个狗尾巴无状子!”季斐然道:“爹,孩儿回来再思。常大人请客,不能不去。”
常大人就是常及,常及就是常中堂。季天策无语。季斐然体贴地补充一句:“爹,常大人比您还大了,您尽管放心,我顶多看上他的小儿子。”趁着季天策发呆,季斐然撒腿跑了。
刚退出房门,一砚台擦着他的耳朵,飞出来。
季斐然在大街上走,处处都听到俩字,游信。找人打听,才知道此人是个才子,在是乡士会试都拿了第一,全城百姓都猜度,他将连中三元。不过,以他的经验来看,参加会试落第的男子,美人占二成。入殿试的,通常丑得惊天动地。是时春闱刚过,各省的举人及国子监监生中,礼部录取了三百名贡士。可是季尚书听着别人论科举,像在听天书。
老远就看到了常及,一身黑官服。常及走过来,色咪咪的眼睛成条缝。季斐然用扇柄敲了敲脑袋:“常大人~~斐然又被皇上抛弃了~~”
常及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皇上不过暂时生气,过段时间,照样宠你疼你。咱们呢,还是先进去。”季斐然替他褪了官服,随口道:“常大人,告诉皇上,斐然身体不适,没法陪他选状元了。”见常及点头,抬抬眉,脸上散出太阳的光芒:“走走走,近来欲睡兼难睡,今宵有酒今宵醉。”打开折扇,一边摇着,一边进了面前的楼宇。
楼上一牌匾,题俩金粉大字:妓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