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的,她这心里像是吃了苍蝇那么恶心。
可以,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为了能寻找合适的机会逃离这里,她只能忍气吞声,洗手后,由他牵着手下了楼。
楼下正在忙碌的佣人看见这一幕,都惊呆了!
这两人,昨晚还寻死觅活的,今儿就和好了?
啧啧,看他们在一起,还真有几分郎财女貌的既视感呢!
真羡慕林小姐啊,能独得季先生的宠爱!
林若晚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很是欣喜雀跃,总觉得自己下一秒就要脱离季枭的掌控,从这笼子里面飞出去了。
季枭很少来南城,海望角的别墅和游艇都是他父亲早些年置办下来的。
他入手的,只有朗月华庭那套跃层。
至于为什么要选在朗月华庭嘛,那自然是因为林若晚托夜鹰买的那套房子,位于朗月华庭八栋九楼二号!
他买的那套,离林若晚的房子很近,很近!
中午的太阳红彤彤的,紫外线虽然不强,但很是晃人眼睛。
考虑到林若晚还要过几天才能出月子,季枭体贴的给她戴上了遮阳帽和眼镜儿,出门的时候,还替她撑起了遮阳伞。
游艇奢华大气,底部是高贵的钢琴红,上面是优雅的天鹅白。
空间很大,里面以金色装点出极致奢华的风格,穹顶上绘着巨幅浮世绘,浓墨重彩之下,线条夸张,最大极限的突出了交缠在一起的赤倮男女。
季枭见她一直望着穹顶上的浮世绘出神,不由笑了笑,开始没话找话。
“你也懂画吗?听我爸说,这上面的浮世绘是他花重金请了一位名家到这里现场画的,前前后后花了小半年的时间呢,这幅画的主角是那个拿团扇的伎女,以大胆的性嗳为题材,宣扬了及时行乐,乐而不淫的主题思想……”
林若晚自然是懂画的!
她对画有一种骨子里的狂热,就算婚后最苦闷的那段日子,她也从未间断过对绘画的练习,从静物到几何石膏体再到人体构造图,从素描到水墨,从油画再到漫画,各种绘画形式都有涉猎。
小的时候,绘画是她的兴趣爱好,长大后,苦闷抑郁感觉自己熬不下去的时候,绘画已然成为了她的精神寄托。
此时,这幅号称花费了巨资打造出来的浮世绘,落在她的眼里,她一眼就看出了绘画者的每一根线条都在刻意讨好金主,扭曲的画风,着重渲染淫乐,毫无艺术价值可言。
偏偏这时候季枭还说了一句:“我爸找人给这上面的浮世绘估过价,至少也值这个数!”
说着,用手指比了个七,暗示这穹顶上的浮世绘价值百万以上。
林若晚不置可否的勾了一下唇角。
这东西也就只能骗骗季枭这种钱多得没处花的傻帽了。
季枭没看出她心里在想什么,见她不反感,就又带她参观了装潢得极为豪奢的浴室。
浴室里最醒目的是那只巨大的美人鱼浴缸,鳞片一张张栩栩如生,在灯光的映照下,每一张鳞片都如同金子一般璀璨夺目。
季枭语气藏着炫耀:“怎么样?对你看到的这一切都还满意吗?”
为了满足他的虚荣心,也为了能够让他放松警惕,林若晚略显夸张的惊叹道:“哇啊,好漂亮的浴缸,这是金子做的吗?”
季枭笑意加深:“没错,鱼鳞都是金的!”
“真好看,这得花不少钱吧?”
“对于我们季家来说,这点儿钱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
林若晚看着那美人鱼浴缸,突然就有些走神。
她想起了另一条鱼。
那是一条锦鲤。
高考结束的那个暑假,酷暑难当。
她闲来无事,见秦家老宅后院有一口废弃不用的石缸,便挽起袖子,拿起小刷子和小铲子把石缸底部的青苔和泥沙清理干净,然后在缸内底部画了一条非常漂亮的红色锦鲤,加上后期晾晒固色等工序,耗时十天左右。
秦司年对这种动手的事情一向是嗤之以鼻,不屑动手的。
“晚晚你这是在干什么啊?瞧你这一手青苔一手泥,脏死了!”
“这么热的天,你能不能别折腾那破缸子了?去空调屋歇着多舒服啊!”
“晚晚,冰镇西瓜你吃不吃?瞧你,嘴唇都快干裂了?”
“晚晚,我带你打游戏吧?”
“真是搞不懂你,这破缸子有什么稀罕的?一天天的,净鼓捣这玩意儿了!”
以上,是那几天他经常挂在口边的话。
秦司年口里虽然抱怨,可到底还是心疼她,在第二天还是第三天的时候,就叫人在她与石缸的上方撑起了一柄超大的防晒太阳伞。
至于她蹲石缸里面画的什么,他就真的提不起兴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