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还以为你又要吃冷饭冷菜,受不了了吧……等等,你眼睛!”涂晓惊讶地看到卡卡两眼血红,竟布满了血丝,原本普通的脸满是死灰色,一看就知道是疲劳过度。涂晓的心不由被重重地撞了一下,竟觉心疼,剩下的挖苦的话再也说不出口。卡卡二话不说,将另一份饭菜狼吞虎咽地吃完,又盯着涂晓手里剩下的那份,说“哇,你跟我吃的一样多啊。”
涂晓感觉又被侮辱了,又好气又好笑,假装说:“好是好吃,可惜有点多,我吃饱了,便宜……”
那句“便宜你了”还没说完,卡卡已经一把抢过去,风卷残云地吃完了,然后说了句:“多谢弟妹。”竟一转身又去丢雪球了。
多谢弟妹?又是弟妹?无名的火气涌上来,涂晓把碗重重地扔向他,却落在了地上,“死螃蟹,我要是再给你送饭我就……我就……哼!”
她愤怒地扭身离开,心里却暗暗纳闷,怪哉,我干嘛要生那么大气?是了,是怪他不该吃了我那份,对,就是这样,我还是去补餐吧。
于是接下来三天,涂晓每餐都给卡卡带饭。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喜欢把自己那份也带出来,尽管外面天寒地冻,她却陪着卡卡在冰天雪地里用餐,卡卡狼吞虎咽,她细嚼慢咽,一边吃一边想:“他的吃相可真难看,子夜怎么会喜欢他?”
她一直在为这个问题纠结。
卡卡每次都要抢走她的饭菜,初时他还会可怜兮兮地看着她的饭说:“哇,你吃的居然跟我一样多呢。”涂晓听了仿佛受到莫大委屈,二话不说把饭菜又一大半划拨给他。到了后来,卡卡连客套都直接省了,每次吃完了自己的,不管涂晓是不是还在吃,二话不说就一把抢过来继续风卷残云。
“喂,我说你讲点卫生好不好?里面有我的口水你都要抢!”
卡卡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是你的口水,难怪这么香?”
涂晓的脸瞬间红透,挤出两字:“流氓!”真是见鬼,是谁觉得他情事不开窍的,简直瞎了眼,都已经学会流氓话调戏了。
哪知卡卡却站起来,说:“不好意思,弟妹,我又把你当成子夜了。”
“滚!”
但是到了第四天,涂晓再次来送饭时,却发觉卡卡不再丢雪球了。他跪在地上,耷拉着头,他的影子和惧之煞都消失不见了,只有他一个人萧索得在银色的冰川上如落队的雏鸟。
好像——不对劲!涂晓飞快地跑到冰川下,又停住了,慢慢地走近卡卡,试探着问:“卡卡,卡卡……”
卡卡抬起头,却是泪流了满面。涂晓吃了一惊,那泪仿佛一下子流进了她心里。她跪在卡卡面前,小心地问:“怎么了你?”
卡卡悲伤地看着她:“弟妹,我办不到,我办不到。”
“办不到什么?”
“我想创一招和天舞一样的必杀技,可是不行,太难了,就算我学富五车才高八斗精于推理,却依然毫无作为,到头来,我会的,仍然就只有一个血骨无锋术。难道真跟我哥哥说的一样,我不适合练功,应该一辈子伴着青灯古卷?哥哥不肯教我,师父不肯教我,没有人肯教我,我修行如盲人夜行。我想把暗影编织和惧之煞合在一起,万军从中取敌首级,可是,我没练成,我拿什么去赢铩罗,拿什么去给子夜报仇,我太没用了。”
涂晓的心强烈地痛绞在一起,她很想说,不是的,卡卡,在同龄人里没有人比得过你,你一下子就学会了暗影编织,没有几个人的天赋比得过你,你只是——少了点运气。
“弟妹,我好累,我好想回双子座,我好孤单,我真的——好累。”他忽然头一歪,朝前摔去。涂晓急忙抱住他,他的头正好枕在她两颗球中间,令涂晓一阵羞恼,然而火气很快就消失了,甚至生出把他紧紧搂住的冲动,让他感觉到她身体的温暖。可是她很快又克制了这种突兀的想法,暗想,他准是又把我当成子夜了,他一直都为了子夜。子夜是他的知己,却也是他的魔咒。
她抱着他,浑然不知时间流逝,尽管冰川水冻,却一点也不觉得冷。不知不觉,天竟然黑了又亮了。
卡卡在睡梦里闻到了一阵阵馥郁的芳香,不是香水味,他记得自己曾闻到过这种气味,令人沉醉而且生起欲望。他想了很久才想起来,是女人的体香味,子夜和他大被同眠的时候他闻到过。是子夜!卡卡大喜,感觉自己的头枕在了两颗圆软的东西上,又香又柔,鬼使神差地,忍不住伸出舌头在球上舔了一口,还捏了两下,暗想真是舒服,不过这是什么东西呢?
忽然间头上传来剧烈的疼痛,把卡卡一下子疼醒,他睁开眼,立即发现睡梦中又舔又捏的是什么了,不妙的感觉让他迅速抬起头,竟看见涂晓愤怒到要杀人的眼神死死瞪着他,放声大叫:“死螃蟹,臭流氓!”
卡卡惊出了一身冷汗,浑浑噩噩的头一瞬间如淋了盆冷水,瞬间清醒了,慌忙退后作防护状:“弟妹?怎么是你?”
“不然你以为是谁?是子夜?是子夜你就可以乱摸乱……”涂晓羞怒地真恼了,抓起一团雪揉紧,狠狠砸在卡卡头上。卡卡的头发立即湿了。然而涂晓依然不依不挠,不停拿雪球砸卡卡。卡卡忽然指着涂晓背后:“等一下,弟妹,你看那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