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先见对顾南安的执意不战感到不是很理解,在他看来,此战已经轰传天下,甚至超出了修行界的范围,连朝中内阁的几位大学士在处理政事的闲暇之余,都在拿这件事当茶余饭后的谈资,不知有多少人期待着过程和结果。
光是他知道的,似乎自己管辖的朝天宫中,就有不少修士在参赌胜负,最大的盘口便是总摄上三宫的天师陈善道亲传弟子、元福宫宫院使黎大隐所设,连朝中不少重臣的家眷都在里面押了银子,据闻总盘子已经超出五十万两!
你说不战就不战,天底下有那么好的事吗?
但顾南安是浙江散修的头面人物,虽非馆阁中的正经修士,祖上却也曾经天下知名,顾氏与许多道门高修至今保持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与帝室的来往,表面看有称臣之意,实则是不折不扣的合作关系,不是他可以随意发号施令的上三宫修士,在劝了几句未果之后,便不好再多说什么了。
我不劝你,自然会有人劝你,反正是要应战,我何必作那恶人呢?只是顾南安不愿告诉他拒战的真实想法,令他略微有些不快——都在一个战壕里,有什么需要刻意隐瞒呢?
其实他误会顾南安了,顾南安刚才的解释,的的确确就是真实原因,他和江腾鹤是三十多年前结识的旧交,不仅是同辈中人,而且“修为和道法都在同一级别”,哪怕江腾鹤刚升了大炼师,自己和对方的实力也依然在“同一范畴”,你魏致真一个作弟子的跑来想要越境挑战我,这不是羞辱我又是什么?
当然,顾南安也不知道朱先见念头里转着的想法,他之所以前来京城,其实是为了一个人。
“大炼师,崇德馆景大长老去了一趟庐山,顺道和那个叫景致摩的俗道见了一面。”
“景致摩我知道,虽然没有修行天份,却有着不畏艰难的决心,敢于在真师堂秉持正义,据理力争,这样的人才,早已简于帝心。可惜了……”
“还有没有机会将他救出来?”
朱先见苦笑着摇头:“难啊……陈天师都没办法。我们为了营救此人,多次与东极阁交涉,但东极阁始终不愿放人。”
“为什么?他又不是真凶,哪怕有所牵扯,也已经关了足足五年……”
“东极阁说,想要放人,就要等案子完结,而案子完结的关键,在于找到景致武,或者证实景致武已死……”
“可景致武确实死了啊,这是公认的!”
“尸体呢?或者能够证明他已经身死的物件呢?按照东极阁的规矩,景致武只能被认为疑似死亡。而要想搞清楚他究竟有没有死,接下来还有大量的事情,比如他们正在排查的失踪修士名单,陈天师说,这份名单已经减少到了十八个人,还需要继续排查。”
“什么时候能查出来?”
“越往后越难,什么时候查出结果,谁也说不好。而且,就算查出了结果,谁又能保证,这一结果能够证实景致武死亡?谁能说得清,后面会不会又是一个难解的谜团?”
“照这么说来,景致摩怕是无望脱困了?”
“我和陈天师都认为,这么下去的话,希望渺茫,除非换人。”
“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