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词扶着作画走到长孙玥柔的寝宫,给她安排好住处,打点好一切后,领了宫里的一众新宫人来佯装严肃道:“这是作画姑姑,先前与我一起侍奉圣母皇太后的。”
见了这些人,作画便觉得气氛与在圣母皇太后宫里大不相同。这些人守着规矩却不拘谨,一起笑着行礼道:“见过作画姑姑。”
作词继续叮嘱道:“作画受不得风,天凉了你们有点儿眼力见儿,得了吩咐就争了去做。作画是长孙小姐请来当绣娘的,不是来做粗活的,你们记住了吗?”
几个小宫女、小太监叽叽喳喳地笑道:“记住了,我们哪敢劳烦姑姑去做粗活,还得抢了差事,让作画姑姑得了许多空儿,教我们绣个什东西才好。”
作词对一众新宫人笑道:“嗯,你们没什么事儿就出去吧。”
待一众新宫人们走远,作画凑近烛光,还是没能将线穿进针眼儿,叹了一口气,将家伙什放在了桌子上。
作词关上门,压低声音对作画道:“这都入夜了,我去迎长孙小姐一起回来,你也知道圣母皇太后的脾气,不去怕是又要动气了。”
作画关切道:“你也是上年纪的人了,走夜路带个开道儿的小宫女不为过,早去早回,小心着些。”
作词宽慰作画道:“哎,我一会儿带上珠儿提着灯,你不必挂心,如今来了这边儿就能放松些了,长孙小姐不会急着要,你安心休息,白头再绣也不晚。”
作画嘱托道:“当今皇后娘娘不得太后心欢,必要时,你就顺着圣母皇太后的意思,说这后位迟早是长孙小姐的。无论如何,先过了一时再说。”
作词叹了一口气,哀伤道:“我明白,今日里我算是信了。圣母皇太后是个不念旧情,不认功劳,更看不见苦劳的人。难为作诗心里一直转不过这个弯儿来,总觉得太后待她不一样。”
作画听了作词这话,老泪纵横道:“是啊,咱们跟了圣母皇太后这些年,都没能捂热她的心一丝一毫。那日里太后下了命令打死了那小宫女,我只当这小宫女赶寸了,没想到,今日里太后竟要将我打发去辛者库,我……我……”说着,作画已经是泣不成声、泪流满面。眼泪这就打透了作词的衣袖,作词给她擦着眼泪,自己也哭了起来。
作画突然想到圣母皇太后,她强忍住了自己的眼泪,哽咽道:“你快去吧,晚了我怕圣母皇太后找什么由头罚你,轻则伤筋动骨,重责我怕是就见不到你了。”
作词站起身道:“我这就去了,你这就歇息吧。一会儿路上我跟长孙小姐说,她不会责怪你没等她。”
作词都走到门口了,作画站起身,拿了件自己的衣服递给她道:“等下,你换个衣服,这又是鼻涕又是眼泪的,圣母皇太后最看不了这些。你可别因为在长孙小姐这里待久了,就到太后面前失礼,到时候,怕是长孙小姐也救不了你了。”
作词接过作画的衣服,感激道:“多谢你提醒我,我这就换衣服。”
待作词换好衣服离开这里,作画从窗户看她带了一个小宫女提灯开道儿才安下心来坐下,但着实是睡不着。虽说作画心底已经明了,圣母皇太后真的不会对她们这些奴婢有任何一丝怜悯之情。但她毕竟伺候了她这么多年,她心底还是挂虑着圣母皇太后的凤体是否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