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殿内。
李景逸在里殿翻看着奏折,自那日圣母皇太后在这殿内说过,要将长孙玥柔给了他红袖添香开始,他再来这养心殿,如若圣母皇太后不在,他便一直待在里殿。
他翻看着圣母皇太后批阅过的奏折,突然大喜过望,居然能从其中翻出一本未经凤笔朱批的。他将这本奏折合上,捧在掌心里,如获至宝般喜悦。李景逸蘸好了笔,摩拳擦掌,许久才打开来,捧在手心里,细细逐字逐句阅读起来。
令他意外的是,这是李丞相上的奏折,上奏之事便是近期最要紧的治水事件。更令人意外的是,李丞相表述的内容是他想要以堵治水,为表信念,李丞相请了旨,想要亲自参与治水。
那日在这养心殿内,李景逸只听圣母皇太后说了一句:“水患就应该以堵治理,先解燃眉之急即可。”然后,他就见李丞相满面愁容的告了退。
李景逸心想,治水之事自古以来都是宜疏不宜堵。如若这以堵治水,一开始便是由李丞相提出的,那日他应该会神采奕奕地走出这养心殿。满面愁容的李丞相,难道真的应了稚儿的话?如此这般都是母后设局陷害李丞相。
他拿在手里的笔几次抬起又放下,这本奏折表面上看起来很好批,要么驳回李丞相的请求,要么准了李丞相的请求。
如若驳回,便是公然挑衅母后的权威,可以暂时保下李丞相,只是不知如此一来母后还会想出什么由头来设局。如若准了,那便是屈服于母后的权威,李丞相当即深陷水患险境,等堵塞之处溃了堤,便是李丞相人头落地之时,丞相府举家为囚之日,到时候必然祸及李清稚。
李景逸心想,这要怎么办才好?冯吉说的对,如今朕羽翼未丰,正面忤逆母后,必然是对抗不过的。不如先准了丞相的折子,到时候见招拆招,总好过惹怒了母后,不知道她还能想出什么由头来好。
想到这里,他提起笔,将笔至于奏折之上,却迟迟下不了笔。这是李景逸可以亲手批阅的第一个奏折,却事关丞相府一家的生死荣辱。这是他一直期盼的亲手执政批阅奏折,却也是由圣母皇太后亲自摆给他的难题。
李景逸又在心里猜想,此番事件或许不仅仅是母后给李丞相设局那么简单。也是母后在试探朕的心意。如若朕铁了心不准,母后便会采取进一步别的什么行动。如若朕准了,至少眼下可以宽了母后的心,让她稍稍对朕放松一些,也就能趁机想想办法救了李丞相一家。
想到这里,李景逸提起笔,在奏折上准了李丞相亲自参与治水的请求。写完,他将笔放下。如此一来,他再去见李清稚,心里便是揣着事儿的,这事儿还是万万不能说与她听,如若说了,她就肯定不是郁郁寡欢那么简单了。
李景逸心想,依李清稚的心思智慧,她听了父亲上了以堵治水的折子,肯定可以猜到这是圣母皇太后故意设局陷害他父亲。依她的性子,她先前听了李景逸无论如何都会保全她的承诺,情急之下,她必然会求他驳回请求。如此一来,必然会闹到圣母皇太后宫里,可能会催化事件的发酵。
如此,他只能对她瞒了此事,能瞒几时是几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