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心裂肺的尖叫痛击长空,碧空之上的流云也隐约被其撕拉破裂,仿佛在无风茫空中自行分裂,正在以肉眼可辩的速度丝丝寸寸而断,断得无形断得绝情。
这一声破空呐喊就像是一声邀请一声呼唤,砂石应邀而来围绕翼银烟周身,形成一道有形态的漩涡,将周边的人也刮得脚步不稳。靠翼银烟最近的数位魔侍不得不弯腰低头用手臂遮挡眼睛,勉强站稳。
破气的瞬息,翼银烟身上的华丽彩衣也在她崩泄的唤术气息中,被成群而来的砂石击穿出无数个小孔,逐渐相连的洞口透出日光,化作一列列交错的刀光剑影,伴着此起彼伏的刺啦的凄惨声,彩衣被极光之瞬割开,生生切成或大或小的碎片,又被涛猛的气息带飞吹飞,零散残缺地飘满天地间,在满园秋色中扬起如灿烂春花的姹紫嫣红。
像一种与此时心境截然讽刺的景致,一种张牙舞爪的慷慨泄愤。
李芸生虽被翼银烟压着不会被吹走,却也被砂风刮得睁不开眼,突然裂成碎片的彩衣也凶狠地在她脸和挡风的手臂上浅划几道,皮肤表面没有血珠凝出,却也形成了道道红痕。
许辛婉为之一震。
“引希,你先跟芸生一起扶娘娘回媛凤殿,我去请药医来!”
正要转身应对的许辛婉却被翼银烟一把拉回,只见她神色有异,竟是咬牙切齿地看着着自己。那恨得磨牙的神情里重叠着好几种情绪,一种迷茫,外加一种未曾见过的恨意和决心。
“不辛婉!你比较机智,你必须留在本宫身边!”口吻一变,翼银烟强忍腹部再一次传来的剧烈胎动,对距离自己最近的刁凝儿一点头,“凝儿,你去替本宫请来药医。芸生,你们帮忙扶本宫回去,如今本宫身子沉,两个人的力量未必支撑得了本宫的身子。”
平日里,魔后娘娘有什么吩咐,都是直接安排给许辛婉或是李芸生,难得今日魔后对自己有所需要,刁凝儿用心点头,她自知腿短,连忙加把劲地往药王殿方向跑去。
许辛婉觉得这样的安排有什么不妥,照理来说虽然翼银烟身子比以往要沉,可两个人应该也能妥当地将她扶好,没必要非要三个人来搀扶,她难得觉得魔后娘娘矫情。
不过魔尊之尊亲的确是最为重要的,谨慎些还是好的,许辛婉没有疑惑很久,就随同江引希李芸生一同将翼银烟扶回寝殿去。
翼银烟才刚稳坐在床上,鞋子都还没脱,见许辛婉着急出门,她连忙喝住:“你去哪!引希快将她拦下,不能让许辛婉离开!”
头一回听翼银烟用这么严厉的说辞对自己,温柔的她也从不喊许辛婉全名,许辛婉莫名其妙地被江引希拦住了身子,一脸不解地转头,看到的是眼神冷漠,不带丝毫善意的翼银烟。
她懦怯地退了一步,还是淡定对翼银烟解释说:“娘娘是怎么了,辛婉只是想去为你打一盆温水来......”
江引希虽然照办,却也是同等疑惑。
翼银烟边指着许辛婉,边义正辞严地对江引希解释,话语冷静通顺,一点都不像在胡言乱语:“引希你记住了,她不是我们的人,她是魔尊大人的眼线,心只会向着柳月宸,所以今日无论如何,本宫都不允许她离开你的视线,更不能离开媛凤殿半步!本宫准许你,不管你用怎样的手法如何做,哪怕拔出利剑与之相向,也必须制止她去找柳月宸通风报信!”
说着,翼银烟再把冷酷无情的神色扫到许辛婉身上。
许辛婉浑身一凉,心间满出了难以置信的伤感,根本不能理解翼银烟转变得如此之快的态度是为何意。
“娘娘是怎么了,您清醒些,我是辛婉啊?娘娘是辛婉的主子,也是魔尊的魔后,为何如今要将彼此关系刻意划清?您如今身体不适,更应该让魔尊过来看看,说不定他能帮到您呢!?”
果然是想去找柳月宸来,是想搬救兵!
翼银烟不为所动,眯高的眼神像束束剑光直剃跪地的许辛婉。
她慢条斯理,一字一句拖沓磨牙地说:“辛婉,你确定,柳月宸想帮的是我,他在乎的真的是我,翼银烟吗?”
许辛婉完全听不懂摸不着头脑,不明白翼银烟所说的含义:“娘娘的话让辛婉听着好生迷糊,您是魔后,魔后本就是您,您还是魔尊最爱的魔后,他的一切喜怒哀乐皆因你而生为你而起,为何他在乎的不是您?”
最爱的魔后?
哈哈,哈哈哈哈......
听起来,柳月宸确实挺“爱”我的,入主魔宫的这一年多快两年的时间里,堆积成山的甜言蜜语也帮衬不少,皆为柳月宸冠冕堂皇的“爱意”添油加醋,屡生绚烂久明不灭。
当她较着真地想当好一个魔后的时候,执着地把自己熬坏了,柳月宸心疼她,更向她深情许诺:“烟儿不会失去魔后威严,更不会万劫不复,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你还有本尊,即便你失去一切,你也不会失去本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