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爻道:“黄兄倒说得轻巧。人海茫茫,只凭这两点线索,要找到那人,犹如大海捞针。我最担心的,因他是扶桑人,怕他逃回扶桑,不在中原。那么,报仇的事,又更难上一层了。”
三人喝了些酒,吃了些饭菜后,话头便也多了起来。龚镖道:“萧爻所虑极是。这人要是咱大明的人,天南海北也能将他揪出来,就不怕他飞到天上去。可他是扶桑人,要是真回到了扶桑,这仇可就更难报了。”
武钏却道:“这有什么难报不难报的,如若查得凶手实情了。他逃到了扶桑,难道就不难去扶桑杀他?”
武钏喝得兴高,一时便有些收不住。又道:“数十年前,倭寇犯我大明。戚将军领军将那些贼寇杀得片甲不留,铩羽而归,可这事就这么了结了。我总觉得,咱们该当来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去扶桑闹他一场,搅得他天翻地覆,鬼神难安,才算咽下了这口气。”
这师兄弟三人当中,武钏年龄最小。但他先于黄钟入门,他们的门规,以入门先者为长,是以黄钟便是他的师弟了。
武钏多喝了几碗,兴头一高,说话便无所忌惮。
龚镖却道:“三师弟,你喝多了。”
武钏争道:“我没喝多。难道我说得不对?”他一争论起来,便是对他的师兄也疾言厉色。
龚镖素来清楚他的性子,知道他酒多之后,便放言大论,无所避忌。道:“三师弟啊,如今倭寇被赶走了,大家都落得个清静。谁会像你说的那样,去扶桑闹。法令既不允许,而且去了也很危险。”
武钏高声说道:“我就会去闹他一场。怕什么?大不了将这条命送了就是。他扶桑国有人敢不怕死,来中原大闹。难道我大明无人?”他这番话说得声势凶凶,半点也不留情面。
龚镖喝道:“你这是呈匹夫之勇。”
武钏道:“我连匹夫也算不上,我什么也不是。有人敢来侵犯大明,我只知道跟他拼命。”
萧爻对武钏这番语言,由衷赞佩。心中暗道:“好汉子!”但见二人因自己的事吵了起来,忙将二人劝住。他独居的这半个月中,已将这事反复推敲过。倘若那仇人真回了扶桑,势必要去扶桑报仇。但去扶桑这事非同小可,得计划周祥,方可前往。而目下,尚不清楚那仇人是谁,身在何方。所以还没到去扶桑那一步。最为迫切要办的,是先找到仇人。
萧爻将二人劝开后,见二人仍横眉相对。这本是和睦相处的师兄弟,却因扶桑人的事而争得犹如寇仇。
萧爻只好岔开话题。问道:“在下的身世已向三位担白。却不知三位身属何门何派?此地向来偏僻,极少有人踏足。却不知三位因何到此?我只顾着自己的事,而忽视了三位客人,简慢之罪,还望海涵。”说完,向那三人抱了抱拳。
萧爻读过不少古籍,但他平常很少这么措辞。喝了些酒后,吊起了书袋。虽不十分将就,却也有了些古风古味。
那三人见主人如此谦逊,都收住了火。三人忙还礼道:“哪里哪里。萧兄如此盛情相邀,那是看得起咱们。”
龚镖又道:“我们师兄弟住在苏州城西秋冥居。师尊复姓慕容,名讳上扫下北,是秋冥居的主人了,其实并不算什么江湖门派。”
武钏这时也不再跟龚镖争论。道:“我们是来找豹子的。”
萧爻问道:“找豹子?”忽然想起了在破庙外遇到的那两个人来。一个叫花添骄,一个叫慕容钥。那两人当时也说要找豹子。同为找豹子,不知这三人跟那两是何关系。道:“我前些日子也遇到两人,他们一个叫慕容钥,一个叫花添骄、、、、、、。”
萧爻话还没说完。那三人都激动得站了起来。
龚镖问道:“你见过花师兄和小师妹?”
武钏道:“你在哪里遇到他们的?”
黄钟神情激动,双眼直勾勾地望着萧爻。
萧爻道:“我是在一座破庙外遇到他们。他们和你们是同门?”
龚镖道:“正是,正是。”
萧爻却也有些惊讶,顿了顿。道:“你们都在找豹子吗?”
龚镖道:“小师妹养了五头豹子,关在秋冥中的兽房里。前些日子,因看管豹子的佣人多喝了点酒。一时大意,忘了上锁,五头豹子溜了出来。第二天便听到豹子咬伤人的事。师傅一加追问,知道是小师妹养的豹子跑出去害人。他大发雷霆,命我们分头寻找,一定要将豹子找回来。如遇反抗,就地处决。我们师兄弟三人为了这件事,才来到这里,想不到会在此结识萧兄弟这样一位少年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