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爻、李翠娥、朱大成和苗春花坐着小船,顺着水流,往东南方缓缓划行。离城越远,人烟越稀少,喧哗之声渐渐消没,终于没再听到。转过几条河巷,小船行到一条大江之中,江面甚是平阔。萧爻矗立船头,但觉清风徐来,水波不兴,四下里十分幽静。明月星光照射下来,甚是明郎。
萧爻见两岸边峭壁横出,山林广大。心道:“将会去哪里呢?”,见路途陌生,心下戒惧。又见那三人都闭目养神,凝神细看了好一会儿,没什么怪事发生。戒备之念松懈了,在甲板上坐了下来,靠着船板歇息。却已疲惫不堪,刚闭上眼,便即睡着。
过了不久,天边泛起了曙光,地平线上显出鱼肚白似的光斑,天已经亮了。
这时,恰有一艘大船由东往西划行。大船船身很高,船板上漆着两个大大的‘漕’字,醒目耀眼,大船扯起了三面船帆。突然,只听船上响起了鼓声,三通鼓咚咚咚响罢,跟着传来一阵脚步声,船上之人从各个舱内奔出,奔到甲板上。
共有二十人,排成两排,每排十人,站得十分齐整。二十人中,有十五名三十多岁的中年,有五名二十多岁的青年。有拿大刀的、有拿铁枪的、有拿长矛的。旭日东升,阳光照射到大刀铁枪上,寒光冷冷,十分耀眼。
那二十人身上统一穿着灰色长袍,人人都挺直了腰杆,在甲板上站定。个个精神饱满,面色精悍。没有人开口说话,甚至连手指都没动过。就是操练的军队,也不会比这二十人更严肃。
只见船舱中走出一名中年男子,在那中年男子身后,又有五名脸色阴沉的老者。那五名老者不带兵刃,负手而立。五人身穿黑袍,两边太阳穴鼓出,一看便知是内家拳高手。
中年男子在众人前方站定。那中年汉子中等身材,腰圆背阔,穿着杏黄长袍。长着一张国字方脸,鼻高唇厚,眉毛浓密,双眼细长,眼光甚是犀利,一副精明干练的神态。
中年汉子的眼光在前方二十人的脸上扫视了一遍,像是在暗里清点人数,忽然咳嗽一声。说道:“你们是经过五轮较量筛选出来的好手。是我漕帮中功夫最强,最精明能干的杰出人才。蒙帮主器重,委以重任,我绍环山与大家伙一道讨伐凶逆。今日之行,须得人人奋力,征服敌仇,昌大漕帮。共享富贵之日,翘首可待也!”
只听第一排左首第一人朗声说道:“绍二当家武功盖世,圣明果决,人所难及。我等谨奉二当家号令行事,誓死效力。为昌大漕帮,纵肝脑涂地,亦九死而无悔也!”
其余人众一齐同声高喊:“昌大漕帮!昌大漕帮!”二十名武功高手同时高声呼喊,喊声响得震天。气势之盛,呼声之高,不亚于十万兵马。
二十人呼了七八遍,绍环山右手一抬,二十人同时止住呼喊,又变得鸦雀无声。
见手下人众令行禁止,绍环山很是满意。道:“好!我绍环山能与众兄弟出生入死,实为生平第一大快事。来人,摆酒,开席!”
绍环山呼声甫毕,只见船舱内走出五六名作纤夫打扮的人来。搬出五张长桌,摆到甲板上,不一会儿,又搬出酒肉,摆放到五张长桌上,摆得满满的。
绍环山与那五名老者占了一席,其余漕帮帮众围着长桌站定。
绍环山端起一大碗酒来,站到甲板中间,向众人喝道:“众位兄弟请了!大家请放开度量,尽情吃喝。酒足饭饱之后,咱们去挑了鳄鱼帮!”绍环山昂起脖子,将一大碗酒干了下去,兀自神色自若。
漕帮帮众以及那五名老者,也端起身前酒碗,满满地干了一大碗,高呼痛快。
每个人都想到,吃了这顿酒肉,就将去鳄鱼帮总坛大杀一场。众人虽都是从千人中挑出来的高手。但与鳄鱼帮开战,深入敌营,天时地利不在自己这边,实在凶险至极。大战在即,人人心情起伏不定。于是都放开手脚,抓起桌上的肉,有拿羊腿的,有拿全鸡的,撕的撕,啃的啃,谁也不客气。人人心中都想,好歹要吃顿饱的,就算战死,也是个饱死鬼。大碗喝酒,大块吃肉,一时好不热闹。
众人正吃得酣畅,突然,船身剧烈地抖动了一下。桌椅翻倒,酒肉全洒到了甲板上,有的则淋了一自的酒肉。见此惊变,全船的人都躁动起来。被酒肉淋到的人当中,有几名性格急燥的,则是骂了出来。
绍环山脸露愠色,桌椅忽然打翻,对这次出师攻打鳄鱼帮,并不是个好兆头。绍环山问道:“张十全,是船触碉了吗?”绍环山这一声呼喊中,用上了三成内力,声音洪亮,传遍全船。顿时将漕帮帮众的躁动慑住,二十名帮众见二当家的发话了,全都闭上了口。
一名三十来岁的汉子说道:“这船忽然抖动,不是什么好兆头。多半是掌舵的张十全出了什么岔子。”
另有一人说道:“是该问掌舵张十全。”
绍环山等了一会儿,不见掌舵张十全的人影,脸上不由得漾起了七分怒气。又加大声音喝道:“张十全,速来船头回话!”
二十名帮便大声喊道:“张十全,张十全。二当家打你问话。”“他奶奶的,张十全死到了哪里去啦?船出了事,一定要拿他是问。”有的则嚷道:“咱们今日兴师讨伐鳄鱼帮,出了这么大的岔子,这是出师不利。”有的更是表示,择日出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