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船舱中一人叫道:“二当家的,张十全在此,张十全来了。”跟着船舱中奔出一个中年胖子来。那人脸色黝黑,双眼呈瓦蓝色。来人正是漕帮掌舵张十全,他经常乘船出海,常受日光照射,脸色较黑,双眼因受海风吹拂,成了瓦蓝之色。
漕帮帮众见掌舵张十全来了后,全都安静下来,静候二当家绍环山发落。
张十全奔到绍环山面前,一阵奔跑之后,他正大口喘气。一脸惊惶,低下了头。
绍环山看着张十全,质问道:“张十全,我问你,你身为掌舵,不在自己的位置上待着,却跑到哪里去了?”
张十全抱拳道:“回二当家,属下刚才在货仓中搬酒。因检查船只,耽搁了一下,来得迟了,甘领责罚。”
绍环山道:“哦?你刚才真是在搬酒?”
张十全道:“适才属下确实是在货仓中搬酒,正抱着一坛五十斤的花雕要从货仓中上来,忽然觉得船身剧烈地抖动了一下。晃得属下差点儿摔倒,幸好属下幼年时扎过马,有点儿功夫底子。忙使一个千斤坠,一个马步立定了,酒虽是晃出了一些,好在酒坛是保住了。”
绍环山向张十全看了看,果见他身上淋湿了一片,还发出酒味来。心道:“张十全跟随我出差办事,已有十多年,这十多年来,他从来没说过一句谎话。”绍环山料想张十全这番话不该是欺骗自己的谎言,脸上的怒色略收了收。道:“既然如此,我也不来怪你。可我呼你之时,你为何不答应?”说完,两眼凝视着张十全。
张十全道:“回二当家,属下立了个马步,保住了酒坛。因那阵抖动来得奇怪,就放下酒坛,先在大船四周检查了一遍。后又到货仓的窗口中向外查看,看看是船触碉了不是?因此,没听到二当家的话。等我检查完了后,我才爬上来,听到众家兄弟都在呼喊我,我便三步并作五步,不敢有丝毫耽搁,飞跑了上来。”
绍环山沉思了一阵子。向众人说道:“各位,张十全的话,你们相信吗?”
一个手持鬼头刀的帮众说道:“张大哥一直兢兢业业,二当家,我信得过他。”又有一人说道:“不错,张大哥是咱们漕帮第一掌舵手,我坐他的船外出办事,有十三回了,从来没出过岔子,我信得过张掌舵。”其他帮众察言观色,见二当家绍环同并没有责罚张十全之意,自己何必做坏人?也都纷纷倒向张十全,替他说话。
绍环山道:“好,既然大家都信得过你,我也不来怪你。我只问你,你刚刚检查船身,可查出什么来了没有?你是掌舵的,我们的船出了什么问题,你总该知道?”
张十全道:“回二当家,我刚才在窗口中向外看了看,发现我们大船的前方有一只小船。那小船没有标记,不知是从哪里来的。但那艘真他奶奶的不长眼,竟然撞到了我们漕帮的船。刚才那阵抖动,就是那小船撞到咱们的船导致的。”
帮众都是哦的一声,这才得知,刚才那阵抖动,是由撞船引起的。又纷纷骂道:“他奶奶的,谁驾的船,难道瞎了眼了?不知道咱们漕帮要干大事,竟然敢来撞我们。”
有的道:“把小船上的人揪上来。他奶奶的,谁这么大胆,敢来捋老虎的虎须?”众人得知情由后,纷纷怪上了小船。
绍环山却先问道:“张十全,咱们的船可有损伤没有?”
张十全道:“我在大船舱底检查过,咱们漕帮的船船身厚实,并没有缺漏之处,二当家尽可放心。”
绍环山一听这话,这才放了心。道:“好!船出了问题,你第一个想到是检查船身,足见你十分尽职,我不怪你。”
张十全道:“多谢二当家,二当家英明神武,属下誓死追随,忠心不二。”
绍环山十分高兴,脸上顿转和悦。道:“好啦,好啦!你退下吧。”心中忽然想:“我当真英明神武吗?要做到英明神武,可不太容易吧。”转头向帮众说道:“众位兄弟,把小船吊上来。看看是什么人,如此不长眼。”
漕帮众人早就在等这句话,一得号令,全都奔到船头,拿缆绳的拿缆绳,有的亮出了兵刃,要将小船吊上来拷问。
众人正当忙乱之际,突听下方一个声音说道:“船上的大哥,兄弟的小船漏水了,就要沉没了。相烦各位大哥搭救一把,大恩大德,没齿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