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万立笑道:“好好!算老夫苛刻了。”
丁秀英这才没作理论。
这四人虽都盼望萧爻夺得武林盟主,但见到周保昆和萧爻的精彩比试后。那盼望之情反倒弱了,对二人武功品论起来。
乾大却道:“这场比试,真是棋逢敌手,将遇良才。”各人又凝神看去。
萧爻与周保昆斗了四十多个回合,仍是难分高下。这四十多招过去之后,两人的内力渐渐催发出来,拳风呼呼之声越来越响,两人衣袖为拳风所吹,渐渐鼓荡起来。
萧爻身上穿灰白衣裳,周保昆穿的是黄袍,一灰一黄,颜色分明。两条影子均矫健异常,如两条蛟龙在盘旋飞绕。
台下观战之人有的张大了嘴,目瞪口呆地瞧着,有的脸上写满了惊叹之色。倒不是他们吝啬喝彩和掌声,实则见到台上二人的武功拳法之后,为之惊呆了。这些人也都是修炼中华武术的,或是刀剑,或是拳脚,都有一定造诣,也常常与人较量武艺。然则,见到那二人拳来脚往的比试之后,猛然间回想起自己与人过招的历历场面,加以对照,这才发现,台上二人所使的许多招式或是自己想象不到,或是想得到却无法做出,勉强做得出的,却难以及得上那二人矫健灵活。
只听得飞云子叹道:“想不到我中原的拳脚功夫竟还能这样运使,还能使出这般恢宏蓬勃的气象。我学艺多年,也亲眼目睹过许多比武场面,然以矫健俊美而论,实以此战尽矣极矣,蔑矣加矣。”
站在飞云子下首的王鹤翔道:“难道你自叹不如?”
飞云子道:“我崆峒派擅长剑法和轻功,与王道长的青城派异曲同工。但就拳脚而论,我自问无法打败他们二人中的一个。”
王鹤翔道:“假如你以剑法跟他们打,你觉得是你的胜算大,还是他们更厉害。”
飞云子道:“游龙帮姜帮主钓竿功夫变化万千,却还是奈何不得萧爻。我的功夫比姜帮主相差无多,要想胜过萧爻,只怕难以办到。”
王鹤翔点了点头。道:“我的功夫比阁下更有不如,既然你都没把握能打得赢他们,我看我就不用上场了。”
飞云子道:“道长自谦了。不过若能早定盟主更好。”
王鹤翔道:“他们斗了两百多招,还分不出胜负,不晓得他们要打到哪般时候才会分出输赢。萧爻已连胜两场,如果苦音大师不上的话,萧爻再胜下这场,就是盟主了。”
却听旁边的苦音法师说道:“阿弥陀佛!盟主是空,凡人也是空。老衲来此,并非为了争当盟主。”
飞云子道:“法师高见。”
王鹤翔道:“敢问法师,要是你上场,你觉得能胜过他们吗?”
苦音法师皱眉道:“输是空,赢亦是空。若能堪破真空,烦恼自消。”
王鹤翔怔了怔。道:“这不是啥子烦恼,也不值得烦恼,只是打个比方。我们道家不懂得咋个堪破真空,只晓得法如常随,天在上,地在下,人居中,顺乎自然,流物形变。”
苦音法师道:“阿弥陀佛,法如常随,也是高明之举。”
王鹤翔听得苦音赞誉,即住口不提。
在这当口,萧爻与周保昆已交手两百多招,仍是不分高下。两人的额头上都已冒出细汗。
周保昆心想:“我在五形拳上钻研数十年,将五禽戏融入五形拳中,这一创举,乃是我生平得意之作。而改变过后的五形拳是我生平最高明的武功。如今斗了两百多招,居然还不能取胜。”
萧爻则想:“周堡主的拳招变幻无方,破绽极少。他出拳又是极快,纵能看出破绽,但那破绽一瞬即逝,难以捕捉到。真是山外青山楼外楼,强中自有强中手。”
两人心中各有所思,但手上的拳招仍如暴风般使出。周保昆又想:“他先打败许显纯,又击败姜百钩,已胜了两场。我若是胜出,还得再赢两场,我便手握三场胜利,才是胜场最多的人,这只怕不易办到。”
夕阳渐渐退去,最后那点光芒也落下了山坡,暮色正在围拢周家堡。周保昆游目四顾,眼光从台下众人脸上扫过。心中又想:“少林寺苦音法师佛学高深,资历深厚。他本是大家推荐的盟主,可他年纪老迈,又太过谦让,有慈悲救苦之心却乏解脱厄难之法。崆峒派的飞云子为人忠厚,克己复礼,可又拘泥不化,难有变通。青城派王鹤翔主意最多,想法最多,可都是小聪明,眼界狭小,他的青城剑法稍欠火候,也难当大任。藏边四友各有各的优劣,如四人通力合作,满打满算,勉强能领袖群豪。可盟主之位怎能由四人担当?”
周保昆心思游移,出招时便慢了几分。先时他全神贯注,出招如风,一招刚出,不容有丝毫空闲,下一招又接着使出。招式间的空隙小得多,下一招正好能遮住上一招的破绽。萧爻纵使看出破绽,也难以把握,因此两人久战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