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哪里?”
“东宫。”
“怎么可能?”
随辛笑,“那你以为我会将它放在哪里?那个东西当然是放在身边才安心了。”
她说的十分刻意,可偏偏她越刻意孟景然反而觉得是真的。
“怎么?怕了?还是觉得我在说谎?”随辛绕着他走了几步,脸上没了此前一直而来的害怕,从她知道是孟景然指使的这一切后,她就完全卸去了此前的伪装。
“大婚那日,我将那东西一起带去了东宫。景然哥哥,其实之前我同你说的那些大义的话都是假的,我之前就想过的,秦知易待我那样好,我又那么喜欢他,说不定哪天我就将那东西送与他了。”
“东宫何处?”
“书房。”
随辛无谓,耸了耸肩一身轻松:“你知道的,整个东宫就他那书房防卫最为上层,自然也是最安全的。”
“其实说到底我还是信你的,你要是担心就将我困在这你自己去拿好了,我反正可以等你回来在放我离开也是一样。”
“京中此时应该最为松懈,他们都一路追查你去了,我们只要避开去崇原的那条路即可。”
“你真要带我回京?”
“宝藏地图是你放置,自然只有你去取。”
“你让我回东宫给你拿地图?景然哥哥,你以为我回了东宫还会出来吗?”
“会的。”
“如此天真?”
“嗯。”
他这么镇定,随辛到觉得他有些奇怪了。
“你还有何布置?”
孟景然笑,他有些忍不住抬手想摸摸她的脑袋却被她闪过。
“也没什么,就是我这有你最想知道的消息而已。”
随辛敛了神色,她最想知道的,除非……
“没错,事关你娘亲。”
“……我说你怎么就那么大方的在我面前承认了呢,原来你还留了这么强大的后手。”
“你知道的,我做事一向只求稳妥。”
“一个自小一起长大对你无比熟悉的人成为了你的敌人,这种滋味还真是妙不可言。”
孟景然无视她的冷言,上前替她解开了绳子,看见她满是红痕的一双手似有不忍。
“我答应你,只要拿到宝藏地图,我一定会让你与你娘亲团聚。你可以带着你娘亲离开,从此过自在逍遥的日子。东宫不适合你,你该为自己考虑。”
孟景然迫不及地的想要拿到那张地图,竟是连夜就带着她往京中赶。
来时被挟持,恐惧了一路;回去得了自在,随辛却仿佛心中压了巨石般难受。
按照孟景然说的,秦知易此时应该一路追查往崇原去了,他们只会认为是她爹让孟景然将她带走的。
孟景然一向聪明,可随辛却没想到有朝一日会被他如此算计。
“喝点水。”|
随辛扭过头,在摇晃中连个眼神都未曾给与他。
“我知道你心中恨极了我,可是随辛,就像你对我失望一样,总有一天,你也会对秦知易失望的。”
随辛蓦的笑了:“你们男人是不是也会彼此嫉妒?我爹也同我说过类似的话。你们都在自己展露了野心之后急于将他也拉下水。可是,他在我心里,远跟你们不一样。”
“那是因为,他与我们使的手段不同。”
“嗯,他的手段比你们高明多了。”
“你以为我在诋毁他?你以为他堂堂太子不知道崇原宝藏的存在?你以为随怀生知道的那些他不知道?”
“是,他接近我,他娶我,甚至他放低姿态的待我,都是因为我身上有他想要的东西。可不得不说,比起你们的手段,他最起码从始至终都将我捧在手心。就算是皆有所图,他的态度才是其中最让我喜欢的。”
“你以为他做的那些我做不到吗?”
随辛靠在车厢,脸上因为想起那人而泛起了柔意。
“是啊,为达目的谁都能忍辱负重。可是没办法啊,我喜欢他啊,因为我喜欢他,所以他做什么我都觉得欢喜。换做别人,也许大婚那日我就逃了。”
“没想到,你也会有承认喜欢别人的一天。”
“我又不是圣人,既有凡心又怎会做到不染凡尘。”
“那你舍得离开他?”
“……对比起对他的喜欢,自然还是自由让我更向往些。”
京城之中果然向孟景然说的那样,因为秦知易调了大量兵力追查她而去,城中显得松懈许多。
他们顺利进了城宿在了客栈,孟景然准备尽快拿到宝藏地图在秦知易返程前离开。是以,当夜孟景然就去了东宫一块勘察。因为秦知易的离开,加之随辛的失踪东宫显得格外的安静。虽然守备依然森严,可到还有几分机会。
“你对东宫了解,进去后你去拿地图我负责护卫。”
随辛看着他镇定的嘱咐,对他的这份心思十分敬佩。她的这个大哥哥还真是个人物,拿捏起人心来真是滴水不漏呢。
“说真的,你就不怕我入了东宫反水?”
“你会吗?”
“我也不知道。”
孟景然倒是十分放心,“我还记得你因为别人说你没有娘亲与人打架,还记得你因为想念娘亲常常躲在被子里哭,我了解你,如果宝藏地图能换回你娘亲,孰轻孰重你比我清楚。”
“她,真的还活着?”
“一切安好。”
……
再次回到东宫,随辛油然生出一种委屈来。在这里,她的情绪会被人格外在意,在这里,她才能活的犹如痴傻之人,毫无顾忌。
“快去!”
书房近在咫尺,随辛踏上了台阶,回头看了眼暗夜下一脸戒备的人。他本是她最为敬重的人,是她觉得亏欠良多决议报答的人。随辛知道他就算心生异心,可之前他对自己的好也绝无掺假。正因为如此,她才觉得难过。
她伸手推开了书房的房门,身子踏了进去,回身对上孟景然急切的目光,隔着不远的距离她冲他笑了笑。
“来人啊,抓刺客!”
孟景然在她出声时就一跃上了台阶,可随辛早就料到如此,先他一步关紧了书房的大门。
东宫起是别的地方,守备森严不说反应还极为迅速。就在随辛出声的功夫,孟景然就已经陷入了包围之中。
他最后看了眼紧闭的房门,眼底闪过狠意。最终却是被禁军拿下,压了下去。
“娘娘!娘娘你没事吧,可有哪里伤着了?”
随辛被吉丽围着检查了一番,她眼下急的不行却偏偏绕不过吉丽去。
“姑姑,哥哥呢?”
“自从娘娘失踪后殿下就未在回来了。”
“那可能找到他?”
如今随辛回来了,自然是要送信给殿下的。吉丽点了点头,吩咐了人前去送信。知道秦知易很快就会得到自己消息时随辛才松口气。
“娘娘这么多天你都去哪里了?刚才那人就是挟持你的劫匪吗?可那人不是孟公子吗?”
随辛不愿多说此事,只是有些难过道:“他再也不是我的景然哥哥了。”
这些天即便孟景然没有苛待她,一路赶来随辛也是一身狼狈。吉丽未在多言,让人伺候了她沐浴更衣,又细细替她将身上被绑的淤痕涂好药,在房中燃了安神的香,看着随辛睡下才算松口气。
好在娘娘安然回来了,真是菩萨保佑。
随辛离开多日,如今回到熟悉的床榻之上,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只是身边没有那人,她只觉得心中的惧意还未消散。
她这一觉睡的并不安稳,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叫她即便闭了眼也是心中恐惧。若非孟景然对自己太过自信,若非他觉得随辛在意的定是他所认为的,若非他对随辛没有像对待别人般谨慎,随辛怕是根本不能这么轻松的从他手中逃脱。
而她最在意的,是孟景然所说的,事关她娘亲的消息。
也许,她该在秦知易回来之前,做些事情。
孟景然并未被压去天牢,他只是被关押在东宫的一处偏殿,只等着秦知易回来处置。
随辛寻来的时候孟景然一点都不意外,他甚至朝她笑了笑,虽然不见狠戾随辛却知道他们之间,往日情分怕是已经断个干净了。
“其实你做这个太子妃也挺好的,至少秦知易看在宝藏地图的份上不会苛待于你。吃穿优渥,居于皇城,自由什么的,果然也不值一提了。”
“我来找你,是想同你做笔交易。”
“我还以为你并不在意你娘亲呢。”
随辛看着他,突然就笑了:“你也不必在我眼前摆出一副被我背叛的样子,我是有亏欠你的,可你的今日却是你自找的。”
“其实,所谓的宝藏地图根本就不在东宫吧。你那么聪明,知道秦知易若是去了崇原我对京城一定会卸下防范所以就给我设了这么一个局。”
“是啊,就像你了解我一样,我也了解你啊。知道你对自己有多自信,更知道你不折手段后有多急切的想要看到结果。”
“那么现在,你想放我离开,来换的你娘亲的消息吗?”
“是。”
孟景然被铁链限制了行动,可却笑的肆意。
“你以为,你在我这,还有半分信任可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