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丫看着他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但没有小姐的命令,她还真拿他没有一点办法。不过转念一想,反正是个死人,又何必跟他计较?
心中顿时释然。
在村子的最东边,有一座二层小楼,在小村里显得格外显眼,这小楼便是朱琼花的住处。按照以往惯例,但凡她带了男人回来,不出一柱香功夫,这些男人受了二丫恐吓,都会火急火燎地赶来,站在她的楼下,急切地向她表达虚假的爱意,每次朱琼花都会静静地听完,然后冷笑一声,说:滚!
也有些男人比较斯文,也可能是假斯文,反正不急不躁,装作很淡定,会邀请她赏花,或者赏月,或者舞文弄墨,或者抚曲对弈,反正都很有情调,以为女孩子都会喜欢,但朱琼花不喜欢,听完都会送还一个字:滚!
她在说这个“滚”字的时候,心里特别有快感。
但今天,她已经把“滚”字放在嘴边准备了半天,但那个人却没有来,眼看夕阳西沉,晚霞满天,那个人还是没有来,若不是村中平静,还真以为他已经跑了,心里不免感到奇怪,便着人把二丫叫了过来。
见了面朱琼花便问道:“那个人呢?”
二丫气道:“一个人躺在摇摇椅里摇呢,都摇了半天了。”
朱琼花惊道:“什么?你没告诉他?”
二丫道:“早告诉他了,但他无动于衷我也没有办法?”
朱琼花道:“他害怕?”
二丫道:“害怕?我一点都不觉得,他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一样,对我呼来喝去的!”
朱琼花迟疑道:“敢对你呼来喝去?”
二丫郑重地点了下头。
朱琼花冷笑一声,道:“他不会真以为我喜欢他吧?”
二丫道:“肯定是的,这家伙有点不识好歹,给点颜色就开始开染坊了,小姐,要不让我把他给杀了,看见他就是一肚子的气!”
朱琼花笑了笑,道:“既然已经抓回来了,等等也无妨,如果他真有耐心,就让他安安心心地摇一夜吧,我的耐心也有限。”
二丫点头道:“行!如果他还是这样不知死活,明天早上我就杀了他。”
朱琼花挥了挥手,二丫便走了。
回到院子,布休依旧躺在椅子里慢慢摇着,嘴里还哼着小曲,要多自在就有多自在,没有一点死到临头的觉悟。
二丫已经把他当作死人,也懒得答理他,冷哼一声就进屋了。
夜幕慢慢笼罩大山,一轮皎洁的明月就升了起来,清冷的月光照在安静的小山村里,一片安详。
布休这时才伸了个懒腰,叫道:“二丫!”
二丫就走了出来,没好气道:“什么事?”
布休道:“你还没告诉我你家小姐住哪呢?”
二丫道:“村子东头那座二层小楼就是,远远就可以看见!”
布休就站了起来,打了个哈欠,道:“那我过去看看!”
二丫倒是意外,怔道:“你现在过去?
”
布休道:“不可以吗?”
二丫道:“当然可以,随时随地都可以,只要小姐不生气就行!”
布休没有理他,独自开了院门,就走了出去。
小村里很安静,冷落的巷道寂静无声,家家户户仿佛都已经睡下,晚风软吹,只听见远处传来一片蛙声。
布休忽然就唱起了小曲:“俏冤家,想杀我,今日方来到。喜孜孜,连衣儿搂抱着,你浑身上下都堆俏,搂一搂,愁都散,抱一抱,闷都消,便不得同床共枕也,我跟前站站儿也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