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完全可以直接登录罗厉的账号,把通稿发到ac网站上,但那样就会千篇一律,显得不够重视举办方。
我一贯的做法是,在通稿的基础上,加一些现场的描述报道,让新闻看起来丰满一些。
偶尔挖掘到一些有趣的现场照片或者作品图片时,还会放在论坛里,加些趣味性的描述,吸引点击率。
这是一个泛娱乐的时代,哪怕是在普通人眼中看似高大上的艺术品,其实也有一套商业的操作流程。
尤其是当代艺术,那些天价拍品,真得就物有所值?
只能说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等我把这一切做完后,已经接近下午四点,我打开静音的手机,看到许多未接来电。
楚晴川,杨不悔……
我给杨不悔回拨过去,告诉她我忙完了,现在就去医院,让她放心,不用特意赶来陪我。
她听出我是认真的,就嘱咐我路上小心,等托管的孩子被接走后,再来找我。
我说好,让她先别管我。
可当我赶到医院时,挂号处的医生白了我一眼,告诉我妇产科的号都是大清早排队来挂的。
“这么火爆啊?”我感慨着,果然我不了解的领域还有很多。
但我不死心地又问了一下:“医生,我就验个孕,不看医生,能不能挂个急诊?”
又是一个白眼朝我飞过来:“验孕都要挂急诊,你真拿自个儿当国宝啊?”
“好吧,那我明天一早来。”我悻悻地离开,正好撞在别人身上。
“对不起对不起。”我道歉的同时抬起头,居然撞见了老熟人!
“成骄阳!”
“林斐!”
我两几乎同时认出对方,异口同声地喊出了名字。
不得不说我这人心机很重,看到她穿着白大褂的一瞬间,我就先让她给我走了个后门。
顺利地去采了血,被告知要半小时后出结果。
“林斐,这可是给你加班了,你看着办吧。”采血的医生从窗口里探出头来打量我们。
“没问题,明天午饭我请。”林斐笑眯眯地,和大学时代一个样儿。
她是我的室友,说来也是缘分,我们学校是一所综合类的本科,有很多学院,学生很多。
我因为“运气”好,新生分宿舍的时候正好成了平均数里面多出来的两个之一,于是被安排到林斐所在的混合女寝。
那一年她刚刚大四,是医学院的才女。
因为专业不同,课程安排差别大,我们平时极少照面,而且医学院比较忙,她常常做实验到很晚才回来。
我两本来没有交集,然而关系的升华始于一个晚上,我在操场夜跑时,正好撞见她和男友在看台吵架。
跑了三圈之后,我听明白了大概。
她男友劈腿,搞大人家的肚子,求林斐介绍个靠谱的医院,找个信得过的医生去做掉。
还能更不要脸一些吗?!我当下就气得又多跑了一圈儿!
等我再跑回来的时候,又听到她男友说:“这他妈还不都怪你不让我碰!你就一点责任都不用付吗?”
我看林斐憋得脸都红了,心想这姑娘不行啊!被渣男这么欺负都不会反抗!
当下我就仰起头,冲着看台上的渣男喊道:“你想让她负责就拿出点儿诚意啊,先自宫把那罪魁祸首剁了再谈善后!”
不得不说,我真的是很粗俗了,林斐大概从来没听过这种话,脸立马红到脖颈。
渣男吼我臭三八,没人要,让我滚一边儿去。
“没人要也比出车祸好啊!”我继续气他,又对着对林斐说:“学姐别怂,你跟渣男客气就是对自己残忍!扇他!”
其实我不是爱多管闲事的人,但是林斐好歹是我室友,我不能坐视不理,况且她本来就内向又文静,我不忍心看她受欺负。
也许是我的侠义精神感染了她,这位一向文静柔弱的小姐姐,左右开弓给了渣男两个大嘴巴:“陈南,我们分手了!”
我此时已经伸出手,她跑下来握住,一跃而下。
就听见渣男在后面喊:“林斐你会后悔的!”
我转身就回他一句:“去死吧你!”
那晚,我拿出珍藏的杨不悔来看我时买的黑啤,林斐才喝了一瓶,就哭得跟个鼻涕虫一样,被我一通嘲笑。
她说为了给渣男买礼物,不敢问家里要钱,偷偷帮别人写论文当枪手赚稿费,结果钱最后都花给三儿了。
更可笑的是,那三儿还是外面混夜场的,不止渣男一个男人。
“骄阳,你说我哪里比不上她?他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林斐这个问题,十个失恋的人大概有九个半都要问一遍。
“姑娘你应该这么想,幸亏她的出现让你认清了渣男,不然以后有你受的!而且,渣男和三儿不会有好结果的,相信我!”我大义凛然道。
“好像有道理哎,骄阳你应该去哲学院。”林斐醉眼迷离地看着我,那模样连我都忍不住想亲一口。
“不,马列主义学院才是我的归宿!”我义薄云天地说。
“可是,我还是很难过。”林斐哭唧唧。
“我和你说啊,其实你不是舍不得渣男,而是舍不得你真心付出的感情,你想想,是不是?”我发现我虽然没有实战经验,但做起感情辅导却头头是道。
林斐宛若醍醐灌顶一般,用力地点了点头……
回忆搁浅,我看着面前已经蜕变为知性女神的林斐,感慨万千。
“难为我当年辛辛苦苦给你做感情辅导,结果你走得那么急,连个告别都没给我。你是不是得补偿我?”
我大二的时候,林斐大五,那年她毕业,因为成绩优异保研,直飞德国交换留学。
“不瞒你说,当时我爸妈正在闹离婚,家里像战场一样。我一心想离开这里,就走的匆忙。”林斐叹了口气。
她接着又问我:“你来验孕,你先生不陪你一起吗?这么大的事儿。”
我嘿嘿一笑,说:“现在不是流行单亲妈妈么,我赶个潮流。”
“……”林斐无奈地看着我:“你还是那么洒脱的一个人。”
我不置可否地看了眼手机,问她是不是可以取结果了?
她说应该可以,我就走到打印报告的机器前,边扫化验单上的二维码边对她说:“林医生,一会儿你帮我看看啊,我怕看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