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阳,怎么样,好些了吗?还疼吗?”杨不悔担忧地问。
她向来粗线条,可这时却温柔地不像她。
接连见到的两个人,都因为我这场病变了模样,或许真的挺严重吧。我想。
真得在鬼门关走了一趟吗?
“不悔,每次我遇到麻烦,你都会出现在我身边哦。”我躺的太久了,很想起来坐坐。
杨不悔看到我在挪动,急忙上前扶我起来,麻利地将枕头竖起垫在我身后。
“不然呢?你就是我上辈子的情人啊,我欠你的。”杨不悔笑道。
我刚才还特别想抱着她哭一场,可她这么一说,我却笑了。
“你还笑得出来。我来的时候去问了医生,你知不知道当时多危险?医院联系不到你的家人,手术同意书都差点没人签字!”杨不悔虽然是在数落我,但语气里多是侥幸。
“对啊,那是谁签的字?”我想当时楚晴川在飞机上,那么他来之前是谁在陪着我?
杨不悔幽幽叹口气,说出一个让我无言以对的人。
“前夫哥啊。”
“怎么会是他?”我下意识问。
“你以前在这家医院看过病啊。系统里有记录,他们就联系上了当时登记的丈夫姓名,我也是听医务人员说的。你这大难不死的经历,都成护士站的谈资了。”杨不悔坐在我旁边,无意中碰到我的手。
她感觉到不对劲,马上低头去看。
“嚯?求婚了?这么大的钻!还是蓝色的……不会是假的吧?”说着,她托起我的无名指,对着阳光仔细地看。
我知道她不识货,看不出什么,就是满足好奇心。
“没有求婚,就是个礼物吧应该。”我别过头去不想看那戒指,想起楚晴川说过要给我带礼物回来,于是猜测道。
“这种规格的礼物?也太壕了。”杨不悔放下我的手,把目光投到我脸上:“骄阳,要不是我昨天给你打电话,都不知道你在住院。是楚晴川接了电话告诉我的,他说你心情不好,让我来看看你。你说,这戒指,会不会是他准备向你求婚的?你别怪我多嘴,外面那些小护士现在已经把亚瑟王当模范男友看待了,你两都成这医院的爱情佳话了。”
“是么。”我垂眸,手指拧着白色被角。
杨不悔索性不管我,继续说:“听说亚瑟王来医院的时候疯了一样找你,还和前夫哥干了一架。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前夫哥走了,他在这儿一直守着你。感动天感动地,感动小护士的……我觉得你不行就问问给你换药的小护士,有没有听到他说什么。”
她话音刚落,小护士就举着玻璃瓶来给我输液了。
她左右看了看,不等杨不悔开口,主动问:“你男朋友今天不在呀?”
“嗯嗯,今天我替班。”杨不悔立刻接话。
小护士点点头:“也该休息休息了,他来的头三天连眼都没阖过,你第二次昏迷以后他又陪了一夜。什么人的身体经得住这么折腾。”
她说话的功夫,麻利地给我扎上针,机敏的眼睛注视着输液管的药水滴速。
我想起楚晴川说过,人在专心做事的时候,顾不上说谎。
“嗯,看来他表现得还行,可以考虑嫁了吧?”杨不悔冲我使了个眼色。
我没理她,小护士果不其然地插嘴进来:“别考虑了,嫁了吧!我们这样的事儿经历得多了,你男朋友这表现算很好的哦。多少男人连生孩子都不管不问呢,你这情况他能不离不弃地关心你,可见他要的是你这个人!”
小护士边说边收拾托盘里的医疗器材,杨不悔见她准备走,急忙开口套话。
我从她两的闲聊中得知我入院后的来龙去脉。
医院联系上楚靖南的时候,我正躺在手术台上等麻醉剂生效。
针对宫外孕休克的治疗方案有两种,一种直接切除堵塞的输卵管,以后就彻底无法受孕,另一种是开腹割开输卵管取出孕卵。
楚晴川来到医院,楚靖南告诉他选了第一种治疗方案。
所以楚晴川二话没说,先和他打了一架。
打完后楚靖南问他:“你还打算要她吗?”
楚晴川红着眼睛让他滚,说这个世界上唯一不会抛弃我的人,只有他。
说到这儿我很想吐个槽,话说得太满,真得太容易打脸。
好在他没当着我的面说。
而楚靖南却在听到这个答案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当然,楚晴川很快就从医生那里问出,楚靖南其实选了第二种方案。
楚靖南啊还算有良心。我心想着。这要是搁在离婚前那会儿出事的话,保不齐他就选第一种了吧?
“我们护士长晚上来查房的时候,不小心听到你男朋友和你求婚呢。额,你别怪我们传闲话哈。护士长和我们说以后遇到这样的男人就嫁了吧,别等了。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儿了。”小护士笑眯眯地说。
“是吗?怎么求的婚?说出来听听,我们参考参考。”杨不悔劲儿劲儿地问。
小护士立马清清嗓子,我看这架势,她们在护士站里怕是没少传颂。
“好了,不用了,谢谢。”我在她马上要开口的瞬间,拦下来。
小护士一个急刹车,一脸幽怨地看着杨不悔。
那表情好像在说:当事人不想听,你这不是坑我吗?!
杨不悔气得脸都绿了,假装凶我道:“骄阳你干嘛?人家也是为你们两人好。美女别在意啊,她这个人就是轴,可怕!我们不理她。”
说着,她便恭恭敬敬地把人家送出门去。
我坐在床上,脑袋嗡嗡地响。
“你看,我说对了吧?这么大的钻戒就不可能无缘无故地给你戴上。”杨不悔美滋滋地回来,好像被求婚的人是她一样。
我低头凝视着那抹璀璨,右手拇指和食指捻着指环。
“你当这是阿拉丁神灯呢?”杨不悔挑眉看我,她肯定是知道我怎么想的。
越是这样,我越觉得不能像她们说的那样,草率答应。
“不对,这戒指我怎么觉得面熟?你等等!”杨不悔灵光乍现一般掏出手机开始戳戳戳。
“怪不得!你看!这就是前几天慈善晚宴拍卖上的那枚叫‘深蓝’的戒指啊!”杨不悔把手机递给我,那张拍品的照片和我手上的戒指几乎一致。
“你怎么还关注起这个了?”我看着天枢集团的名字,忽然想到我错过了那晚的方案评选公布。
“那天中午吃饭,前台小姑娘八卦那晚的拍卖经过,我就去搜了下。”杨不悔说。
“什么经过?”我问。
“听说到后来只剩了两个竞拍者,互不相让,最后以高出实际价格许多成交。没想到,那个人原来是亚瑟王啊。”杨不悔边说边感慨。
紧接着她叹了口气,恢复正经的模样:“骄阳,玩笑归玩笑,我来的时候一见到他,差点没认出这是谁。憔悴地我看着都觉得可怜。我也不是向着他说话,你了解我的为人,向来不偏不倚。咱们就事论事地说,从他的眼神里我都能看出他对你紧张得要死。
而且,他和我说拜托我帮忙劝劝你,让你别钻进过去的牛角尖里。他说这些话的时候,眼底蕴藏的情绪……你还记得当初你假怀孕,我和他的那次正面交锋吧?当时我恨他归恨他,可他面对我表现出来的那种沉稳,让我觉得他这个人,很多时候都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