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灵儿既不想连累了陈唱,但又对他倾心不已,虽是短短的两天时间,但两人一同经历了太多的生死,早已经心心相印、你中有我我中用你。
可如今这份感情犹如乱麻,剪不断理还乱。
她心慌慌的不敢面对,纵然进了这繁华的江陵,对她而言,远不如那坞堡之中令人踏实。
待到了一个十字路口,楼五便将马车稳稳地停在了路边,下车走到了陈唱和水灵儿的面前,叉手说道:“两位,由此往北再过两个街口便是娄府了。我家大小姐托我给您带个话,她还有要事在身,来不及与你们道别,这点薄资还望你们手下!”
说罢,将一个布袋塞到了陈唱手里。
陈唱的手一沉,这布袋沉甸甸的,他对此时的货币还没有什么概念,和水灵儿连忙下车感谢推辞,但那楼五始终不肯收回,两人推来推去。
这时,前方长鞭一响,陈唱望过去,正是楼大小姐的马车要转弯了,只见马车的窗帘再次拉开,星辰脑袋和虎妞的大狗头同时露了出来。
那少年还对着他挥挥手,虎妞也发出低沉的犬吠声。
看得陈唱眼窝一湿。
“小郎君,小郎君……”
耳边响起水灵儿轻柔的呼唤声,再一看,楼五已经回到了马车上,右手一甩,马鞭在空中挽出了一个漂亮的鞭花儿,车轮辘辘,马嘶啸啸,那马车竟然走了。
陈唱手里托着那个沉甸甸的布袋,无限感慨。
“郎……君……灵儿,灵儿,这就……就此别过吧……”
水灵儿的呼唤再次将陈唱的思绪拉了回来。
他看着水灵儿,只见她美眸中光莹然,两行眼泪已忍不住如珍珠断线般滚滚落下,但依旧大胆地与他对视着,那眼神似乎要将陈唱的模样牢牢地刻在心里。
胆劲心方,虽弱亦强。
历经磨难的水灵儿比起初见之时,少了几分羞赧胆怯,不经意间已具有几分坚毅沉稳的气质。
陈唱一把抓起她的小手,水灵儿不禁有些害羞地偏过了身子。
两人虽站在路边,但行人来往众多,此时并不像后世那般开放,当街拉手已经是极为出格的行为了,如此众目睽睽之下,也让她脸儿发烫,几乎将那两行热泪烘干。
见她如此伤心,知她心中最是悲苦,陈唱的声音也颤抖起来:“谁……谁说要与你别过了?坞堡中、马车上说的那些话我还记着呢,难道你这么快就忘记了?”
他不说还好,这么一说,一时间委屈、心酸、悲苦、无助等诸般情绪如同开闸的洪水倾泻而出,水灵儿再也忍不住地啜泣起来。
陈唱心中一动,忍不住单手一把将她抱在怀中,用命令的口吻说:“我答应你的事是一定要做到的,我不许你走!”
水灵儿羞恼地慌了,粉拳推他胸膛,连忙道:“快放手,这是在大街上,叫人看见成什么样子?”
陈唱虽是一只胳膊能动,但死活就是不撒手,也不管是不是有人看着他们,在水灵儿满是泪痕的俏脸上轻轻一吻:“你是我的妻子,别人看到了又当如何?”
水灵儿被他搂在怀里,心头一阵旖旎,又听他说得态度决绝,脸上红晕更胜,一时骨头都酥了。
她又娇慵地推了推陈唱,却觉得现在一被抱住,连手都软软的使不出力气,不由又羞又急地道:“小郎君,我求求你,求求你,你快放开灵儿,快放开……”
两人当街拥抱,着实超出了古人的承受能力,一时间围上来二三十人指指点点,过来看热闹的人还有继续增多的趋势。
“呦,这位姑娘长得可真俊!”
“什么姑娘,人家明明是已经嫁了人的妇人,你看她的发髻!”
“还这是,不过,两人当街搂搂抱抱的成何体统?”
“当真是世风日下……”
“那妇人垂泪不已,不会是受了婆婆的气吧?”
“你又怎知是受了婆婆的气,而不是受了大房的气呢?”
“嗯,也是,大妇善妒,这做妾的可是有苦吃喽……”
人群中一个小乞丐狠狠地往地上啐了一口:“呸,肯定是勾搭人家的妻子,真不要脸!”
看热闹的人越来越越多,陈唱的耳边不断地飞起八卦的议论声。
他倒是不怕,反正这个时代的人不可能拍照录视频传到网上去,舆论的范围是很小的,上不了热搜,再说了这里也没有人认识他。
水灵儿的脸颊犹如着了火一般,羞得恨不得找个地方钻进去,她猛地一把推开陈唱,力气大了点,动作急了点儿,陈唱倒退了两步,一个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水灵儿见状慌了神,忙上前来搀扶他。
“没事,没事。”陈唱颤颤悠悠地站起身来,倒是安慰起水灵儿来了,正说着,他脸色骤然一变,四下一摸,不禁大叫:“哎呀,我的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