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梗着脖子问:“你一个小小的商贾,非官非吏。我家中有事,难道还要经过你的允许方能离开?这究竟是何道理?”
“住口!当着江大人的面,你竟然还敢狡辩。本郎君告诉你,江大人就是天天和你这种人打交道的,你所言是真是假如何瞒得过他?”
“哼,再者说了,到了候官的刑房之中,诸般大刑一上,还怕你不吐露实情?”
“你……”那少年被气得浑身瑟瑟发抖,“光天化日之下,你……你……你竟然如此以商代官?天下没有王法了吗?”
娄少康看了一眼江涌,见他并未制止,气焰更盛,对着那少年厉声吼道:“是以你目无王法,竟然行此奸细之举!快说,你混入这江陵之中,究竟意欲何为?”
那少年脸色铁青,扭头不再说话。
娄少康瞪了他一眼,便讨好似地看着江涌道:“江大人,此人便交由您了,相信您的手段定能让他开口。”
他虚张声势了一番,但在江涌面前,自然还是顾忌自己商贾身份,不敢再继续嚣张下去。
江涌微微颔首,手轻轻一挥,手下十余个劲卒便开始进入饭铺之中搜查,而江涌则静静地打量着面前的少年,但并未开口问话。
水灵儿紧紧拉着陈唱的衣角,低声道:“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若是一会儿问起我们的身份,可如何是好?若是我并未跟着小郎君一起进入这饭铺之中,倒也还有回旋的余地,可如今……”
眼前一方是郎君未婚妻的亲哥哥,另一个则是不明身份的军中将领,看起来要逐一核查在场所有人的身份。
她一着急,两行清泪涔涔而下。
此番的搜查比之娄家更加的仔细,人们纷纷骚动起来。
陈唱看到不远处之前那个急匆匆要走的客商头上大汗淋漓,端起茶壶咕咚咕咚猛灌了几口水。
这举动立即引起了军卒的主意,一人喝道:“坐下,不得擅动。”
那人验过了身份,又搜了身,并无异常,便抱着茶壶坐下,不时喝上几口。
这边江大人的人在搜查,那边娄少康想要知道的事情很快问清楚了。
据李掌柜的侄子交代,那女子便是他介绍的,饭铺的地址也是他提供的,在这饭铺不远处便是他的一处祖产宅院,临时充作二人幽会之所。
当然了,那男子付给他钱帛,而他会给他们二人把风。
两人得到消息之后早就逃之夭夭了。
李掌柜气得险些背过气去,大骂侄子辱没祖宗。
这一切,陈唱冷眼旁观,李掌柜的侄子便是一个典型的皮条客。
娄少康既然抓不到人,便向江涌告辞,但被江涌拦住了,无奈之下只好和众家丁等在一旁。
陈唱回头见水灵儿珠泪双垂,不由地一怔,低声道:“莫要慌张,我自会应对。”
方才他悄悄地问了身旁的一个食客,已经知道了这候官的职司所在,心中有了主意。
“灵儿不忍心拖累郎君,一会儿问起来,灵儿便会说是自己要赖着郎君的,跟郎君并无一点关系。”
“你这么说他们就会信吗?”
“我……我……”水灵儿讷讷半晌,不知说什么才好。
陈唱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凝视着她满是泪痕的脸庞:“你在此等候,我先去同那位江大人交涉一下。”
“你?”水灵儿抬头怔怔地望着,一脸诧然,“他可是……可是……”
想起那江大人的凛凛官威,水灵儿的两腿都有些发软。
旁边一名长相有些憨厚的食客听了一脸震惊,好心劝阻道:“这位小郎君,那些候官威风的很,他不找你的麻烦已经谢天谢地了,你还主动去找他们,惹恼了可不是挨一顿板子就能了事的,这不是寿星老上吊吗?”
“他们是来找奸细的,那人一旦找到,我们这些人岂不是就没事了吗?你再耐心等等不迟!”
陈唱轻轻一笑:“就怕他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找不出那奸细是谁。”
说完他从容地从食客之中走了出来,一个军卒过来拦住他。
陈唱叉手施礼道:“烦请向江大人通禀一下,就说陈唱有事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