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头的衙役一本正经对单家父子道:“行了,掌柜的,你们父子和店里的几个伙计,怕是要跟着我去衙门里走一遭了,孰是孰非,有理无理,大堂上我家大人自有公断!”
门口人群再次两边分开,有人道:“散了,散了,婆娘还让我去买些蔬果回家,哎呀……”尖叫声陡然响起,“我的钱,我的钱呢……”
这人一喊不要紧,其他的人均下意识地向自己的怀中摸去,有几个甚至将手伸到了裤裆之中,一时间惊声尖叫声频频响起。
“糟了,我进货的钱也没了……”
“买粮款,我的买粮款呢……”
“差官大人,你可得给我们做主啊,一定是有贼,有偷儿趁乱偷了我们的钱帛……”
人群就像是开了锅的沸水一般,让四个衙役措手不及。
连陈唱也是目瞪口呆,竟然还有人趁机浑水摸鱼!乱哄哄的人群将门口堵得水泄不通,店里的人根本出不去。
“让开,让开,乱哄哄的成何体统?”人群外有人高声叫喊起来。
陈唱不由地一皱眉,这又是哪路神仙到了?
他本想翘脚看看,却被身后的一名衙役扭着转过身去,领头的衙役一个头两个大,眼见大门是出不去了,便让单家父子带着奔向后门,留下两名衙役处理百姓、商贾财物丢失之事。
说时迟、那时快,人群被人硬生生地从外面分开,留下处理烂摊子的两个衙役一见来人如见救星,顿时喜笑颜开:“头儿,您当真是及时雨啊,就是此人捣乱!”
领头的那衙役闻言也顿住了脚步,十余个衙役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为首的那位先是看到了单家父子,看着脸熟。
忽地那衙役一愣,然后看到了陈唱,他认出陈唱的同时,陈唱也认出了他,此人分明就是衙门里的班头于头于沧海。
昨日方才见过,今日又见到了,当真是邪性,不,应该是缘分。于头儿的皂纱四角帽已经换了一顶崭新的,不过还是那股飞扬跋扈的架势,凶神恶煞地看到陈唱之后,顿时僵在那里。昨日发生的事情历历在目,陈唱的一番话言犹在耳。
别人不知道陈唱,于头儿可是清楚很。那日他辞别之后,留了个心眼儿,命一个心腹兄弟留下,那人可是眼睁睁地看着陈唱被人请进了驸马府之中的。今日想不到在这里又遇到了陈唱,于头儿心里边打了个颤,这两天啥日子,怎么哪里有事儿,都能遇到这个书生。
于头儿这边还在愣着神,之前的领头的那个衙役已经快步走了过来,叉手道:“于头儿,你来的正好,此人扰乱店家正常经营,损毁货品还要耍无赖……”
眼瞅着揩的油水要让出一部分于头儿,他心里自然不痛快,便趁机再告上陈唱一状。
于头儿不同声色地让门口的衙役将店门关上,方才问道:“孙兴,你确定是他干的?”
之前来的两名衙役已经不知死活地将陈唱一把推了过来。
陈唱对着于头儿微微一笑,又冷冷地看着之前的领头的那个衙役,他的目光让那衙役感到不寒而栗,那衙役道:“确定,有店家和周边百姓的证词……”
于头儿忽地大吼一声:“放你娘的罗圈屁!你他娘的活腻歪了是不是?”
孙兴和他的三个手下顿时都愣住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孙兴怔怔地看着满脸怒容的于头儿,似乎是在问:这是对我说话呢?
于头儿身后的那些衙役们昨日便见过了陈唱,不乏有人有些则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显然跟先来的那四个衙役并不对付。
被于头儿这么一喝,单掌柜两腿发软,心脏突突直跳,他儿子还不如他,扑通一声竟然跪到了地上,父子两人已经嗅到了一些不同的味道。
于头儿不去理会那四尊泥胎一样的衙役和吓得面色土灰的单家父子,头一转,脸上顷刻间已经是笑容满面:“兄弟,原来是你啊!”
陈唱淡淡点了点头:“阿兄,别来无恙!”
于头儿也是老江湖了,看了看那领孙兴便将整件事猜了个八九不离十,转眼之间于头的心里便有了权衡,对着那孙兴说道:“你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