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斯冷笑一声,“出去了又有什么用呢?别白费劲了,这一切都没有意义了!”
“碧斯,你找储书楼是为了什么?你到底想要什么?”
“这跟你没有关系!”
“我不明白,碧斯。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放弃,为什么不再坚持一会儿?为什么不愿意相信希望的存在呢?”薛诰看着碧斯叹了一口气,随而往沐蓁所在方向而去,哪怕他跟沐蓁之间隔着一道道深不见底的鸿沟,哪怕此时的处境是多么的危险,哪怕他也无法确定自己到底能不能来到沐蓁的身边,无法确定他们到底能不能脱离险境。即便那么没有把握,即便有那么多不确定的因素在,他也还是要呆在她的身边。至少在这一刻,他的心里只有这个想法。
“薛诰,你又知道些什么呢?有些事情坚持也是没有意义的事情,有些事情,是不管你怎么坚持都没有意义。无论过去多久,那些你得不到的,你永远也得不到,那些你触碰不了的,永远也无法触碰,希望这种东西,从一开始就不存在,从一开始就不会出现,那不管你等多久,都只有那么结果,永远都只是那个结果。没有意义的事情,不管过去多久,都是没有意义的!就像你现在,你自身都难保,又如何能救得了她。薛诰,你就承认吧!这就是一个死局,无解的死局!”碧斯声音不大,却传遍整个空间,似乎应该她说出口的话太有震慑力,地面上的震动也缓慢下来。
薛诰转头看了碧斯一眼,“因为不曾见过阳光,便要否定白天么?因为不曾体会过温暖,便要否决掉所有的善意么?因为你得不到,所以别人拥有的全都虚假的么?这未免也太过可笑了!”
“薛诰,你还是不懂!”
“我是不懂,我也不会懂!”
“身处在黑暗之中的人,一定早已习惯黑暗,这样,你如何能要求他去相信光芒的存在!”
“但是,没见过,不代表没有,也不等于不存在!而我只知道,如果不迈出第一步,永远也不会转机。”薛诰头也不回地往沐蓁那边跑去。
而碧斯仍旧待在原地,呆呆地念叨着,“转机么?若是迈步,迎来万丈深渊该怎么办?若是前路,无光,只有更加漫长的黑暗呢?这样还要往前走么?难道非要将自己折磨到动不了,方能罢休么?那样不是更加可笑!”没有人回答碧斯的话,薛诰已经听不见碧斯的话了,而碧斯也没想让他听见了。她这些话是在说给自己听,她就是那么可笑的一个人,将自己折磨成现在这个样子,让自己身处在尴尬的处境,她已经不确定,自己还能往前走多远了,她也不确定自己还能坚持多久了。
有些事情,心知肚明,却还要非要去做,仿佛不体会一次痛苦,就不知道回头,仿佛不品尝一次绝望,就不会收手。然而最可怕的还是,即便体会了痛苦,品尝了绝望,仍旧是不会回头,不会收手,直到生命枯竭,动弹不得,方能结束一切。
碧斯抬起头,望向薛诰所在的方向,他跌跌撞撞,小心翼翼往前冲的模样,有点狼狈,也有点可笑,而碧斯也真的笑了。只是下一秒,她一跃而起,来到了沐蓁的身边。
碧斯一只手抓住沐蓁的胳膊,而另一只手挥舞着向薛诰招手。下一秒,沐蓁身后出现出现了一个门,而碧斯将沐蓁推到门里,接着用极快的速度来到薛诰的身边,将薛诰提起来,往那个门丢。薛诰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就已经摔在地上了。
碧斯在薛诰还没起来之前就进去了那扇门,而在她进入的那一瞬间,那扇门凭空消失了。
薛诰缓和了很久,才从地上站起来,也是在这个时候,他才发现他们所在的地方,不止有他们三人,铠昊特、麦咭科和嘉妮斯也在。
但是看起来似乎有些奇怪。
薛诰还没开口,碧斯就先一步开口了。
“这里是地牢。你说的没错,必须要迈步,才有转机。只不过,你觉得现在的情况,真的有转机么?”碧斯说完这句话之后,往后退了一步,随后她打了一个响指,昏暗的房间里亮起来了。
薛诰也才明白碧斯说的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们身处在一个密封的石室里,但是这个石室跟之前他们呆着的那个石室完全不一样,这个石室更小,给人一种压迫感,恶心的霉味,潮湿的空气里还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如果没有光亮,薛诰就不会看见眼前那个可怕又血腥的画面了。
仿佛被血染红的魔法阵赤裸裸地暴露在石室的正中央,由石壁上延伸而出的一条条铁链刺穿了那个半跪在魔法阵中央的人。滴答滴答的声音出现在这个寂静又诡异的氛围中,像是恶魔阴冷的笑容。温度骤冷,寒气逼人,整个石室内没有任何的生机,仿佛在这一刻,所有的一切都被定格,除了那血滴落的声响,除了那泛着阴冷血红色光芒的魔法阵,除了魔法阵正中央麦咭科满身血迹和那双血红色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