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那利道,“只须回信让他带去浮图城,到时我们两下同时行动,一定够西州忙活的。也许焉耆能重回大王的旗下。”
“可是西州哪里来的两万人马?据我所知,西州够呛过得去五千人!说的倒是够吓人的。就算有两万人,难道西州的人马都是给他天山牧准备的?说抽就抽走了,我们这里他拿什么防范?”
“大王,说不定西州真有这么多人马呢?”
“哼!西州调兵的信他一个伙计怎么会知道!这小子让人算计了……天山牧抽马不假、大唐要对高丽开仗不假,其他的都不可信。”
苏伐有焉耆的前车之鉴,不能不仔细。他低头想了许久,才抬头交待丞相那利道,“回信,约浮图城同一时起事。”
那利道,“大王,万一这是西州的诱敌之计呢,你也看出西州调两万兵是不大可能的……”
苏伐哼道,“我是让浮图城先动,我们且按兵不动看看西州的反应。西州不动、我不动。我不信西州敢坐看浮图城在它背后得手。西州只要回兵浮图、我只取回我的焉耆。”
那利道,“若是浮图城也不动呢?”
苏伐道,“那么浮图城不是一眨眼就被西州灭了、就是他们与西州合起伙来算计我的龟兹!浮图城那父子俩搂了一万人睡了多少年了?也许这一次我们会看得更清楚些。”
那利道,“也许西州的那些兵马都预备好了,就等我们先动,大王你真英明。”他下去写信,交来人带回。
……
刚开始时,郭待诏还担心龟兹方向,但他听了高峻的分析,禁不住再一次止不住的点头。别的不说,就说在旧村里捉到送信人这事,要是郭待诏来处置的话,按着他的习惯当然是人、物两获,交有司审问。然后两处想办法严加防范。
高峻不但不这么做,反而好酒好菜地请了送信人,再让他捎带一封假信去西州。
而送信人只要有些头脑一定偷看这封信、到了龟兹也一定把它当个大事讲出来。郭待诏想,若自己就是苏伐,会怎么想?
高峻的这封假信,妙就妙在只假了一点,别的都煞有介事——两万人,西州哪里有!连送信人的选择都太妙了,他救了天山牧底下一位王副牧监、再亲自送王副牧监回家、半夜被牧场里的人冒犯、然后总牧监敬酒陪礼、王副牧监作陪……
郭待诏想,如果自己是苏伐,从伙计那儿听到这样一个不伦不类的消息之后,多半也不会轻举妄动。
但是,变数还是很多。高峻这个法子,只不过是抢在东边对高丽开仗之前,先稳住龟兹、琢磨一下浮图城。这么说,速去西州拉一千兵马来供高峻使唤,就显得很急迫了。
他起身就赶去西州,而把妻子留下来在旧村陪苏氏。
而高峻,静等郭待诏人马、龟兹送信人回来。他就是要给浮图城一个机会,让他动一动,那时收拾不了他,吓吓他们总是应该的。
长安对浮图城一直没有明确的指示,高峻以为是长安一直以来对浮图城不大看得上眼。原来浮图城与丝路不沾边儿,也许皇帝是在等他们主动投靠。但这需要西州的繁荣、武力的强盛,以及浮图城的萎缩做个注解,这是个慢功夫。
但是自从丝路北道——白杨道开通之后,浮图城与西州隔了一座金沙岭,恰恰扼住了白杨道的咽喉。丝路南、中、北三道,西州控了南、中两道,浮图城可以控制北道,它的地位已经不亚于西州了。
那么他这次的重点就是吓,吓阿史那薄布父子,让他们老实一些。而李弥,再要落到高峻的手里,高峻不打算让他活着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