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谁?为什么要给我付?”
“你想怎样?”
她听着,他像是咬牙了。“我想在这里练双截棍。”
“去阳台。”
倪燕归慢悠悠地吃完了牛排,喝完了那杯水,说:“当初如果选了一只鸡,会不会就有汤又有肉,不是微凉的白开水。”
陈戎算是明白了,她今天是来找茬的。她换策略了,不再是粗暴的揍人,而是鸡蛋里挑骨头,对他哪里都不顺眼。“我有事可能不能陪你。你自己上网搜一下酒店,觉得哪个合适我就送你过去。”
倪燕归靠着椅背:“你有事啊,那去忙吧。我想在这里休息一会儿。真的好累啊,我拖那么大的行李箱。”
陈戎看一眼双截棍:“我怕你把我的家拆了。”
“我那么善良那么可爱的女孩,你这样怀疑我的居心?”她摇摇头,“你之前的喜爱,就是嘴上仪式吧。”
“倪燕归。”陈戎低下声。
“干嘛?”
“搜酒店,我送你,去不去?”他三字成组,一顿一顿说出。
“不去。”
陈戎收拾了盘子、刀叉、水杯,进去厨房,洗了碗再出来。
倪燕归正在玩手游,外放的音量很大,时不时有“哇哦”的音效。
他尽量放松:“今天为什么过来?“
她头也不抬:“说了呀,来解救你的。”
气死他还差不多。从她进来到现在,没说过让他顺心的话,做过让他顺心的事。刚才的双截棍差点飞到顶上的灯。
她今天是一个无理取闹的任性大小姐。
陈戎很疲惫,不止是身体上的。他的母亲很呆滞,但在突然某个时刻,会“呜呜”地哭。她不肯去医院。他只好留在家里照顾她。今天她的丈夫来接她,她闹了好久不肯走。
陈戎想,留就留吧。
她丈夫说:“囡囡见不到你,一直在哭。”
她这才跟着走了。
陈戎打算休息一会儿,去趟拳击馆,发泄一下。倪燕归的到来,仿佛火上浇油。两人如果是男女朋友,他宠着就宠着。现在人没得到,还得受她的冷嘲热讽。佛都有火。
他要回房休息,又被拦住了。
倪燕归理直气壮地说:“我来你家,就是客人。不坐下来陪客人聊聊天吗?”
“你到底想怎样?”陈戎的眼镜早摘下了,凉薄得起了风。
“聊聊天。我们好久没见了吧,最近过得怎么样?看着憔悴了,是不是这阵子没休息好呀?”
他点头:“对,我要休息。”
“你进去休息,不怕我拆了你的家?”
“你要拆就拆,照价赔偿。”
倪燕归笑起来,伸手向他的脸。
陈戎闪了闪,用手格挡。
她用一个假动作猛然换手,一下子捏住了他的脸颊。
他放下了手。
倪燕归的两只手各自捏住他的脸颊,向外拉扯,将他的脸皮拉到了极致。她问:“生气了呀。”
陈戎确实有火气。但在面上没有太大的表现。他的表情都是随着她的动作做出的。
她捏着他的脸颊,扭动起来:“是不是生气啦?”
“试试我这样捏你,你气不气?”他的嘴巴也被扯到,说出的话不大清晰。
“我当然气了。”倪燕归说,“要是有人跟我说,要一杯65度的水,我直接泼到他脸上。”
“呵呵。”他被捏住的脸颊微微泛起红。
她减轻了力道,但没有放。“有喜怒哀乐才像个人。遇事只会憋在心里,短命的哦。”
“那你还来气我。”
倪燕归终于放手了,拍拍他的脸颊,又再揉了揉:“疼不疼?都红了。”
陈戎躲开她的手。
她没有再去捏:“道理嘛,要设身处地的时候讲,你才有体会。好比我要是人没进来,站在门口跟你说,你这张脸假得不像人。你可能无动于衷,或者一点点生气。现在不一样了,你觉得忍着自己的性子很难受吧。我见你不爽,就跟你吵架,跟你打架,多舒畅。所以,分手以后我过得多自在。”
最后一句话彻底让陈戎冷下脸:“你的意思是,我要是对着你发火,你就高兴了?”
“不局限于发火。”倪燕归拍拍自己的肩膀,大方地说,“你想靠在我肩上哭,也是可以的。”
陈戎不说话。
她问:“来,讲一讲,是发火还是想哭?”
“我要休息。”
“没有话要对我说吗?”
“不想理你。”陈戎推开房门,进去关上了。
倪燕归望着紧闭的房门,嘀咕说:“是不是把他气得太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