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国福问守在外面的勤务员,里面什么时候能结束?
勤务员回答:“关医生刚才进去取针了,应该马上出来了。”
关月听到说话声出来,乖乖地出来,叫了一声蔡叔,蔡婶子。
“大年初一,你们不在家里和大哥他们过年,怎么跑我这里来了?”
“你大哥他们我天天都见得着,趁你叔过年清闲,让他带我来看看你。”
蔡婶子笑着走过去摸摸她的手:“看你穿的这么薄,手心还挺暖和的。”
关月心头一暖:“你们来的正好,顾随做的腊肉和香肠特别好吃,一会儿你们带一些回去尝尝。”
蔡婶子拍拍她的手:“好。”
关月家里来了客人,严正文没有多待,简单问候了一声,就带着勤务员下山了。
邓为民和蔡家也是旧识,加上蹭了关月老师的名头,就厚着脸皮留了下来。
邓为民背着手走到顾随那里:“你留下干什么?”
顾随淡定地忙活手里的事儿:“我走了,你们今天中午吃什么?难道让蔡婶子做饭?”
那不能,人家也是来做客的,怎么能让人家做饭?
环顾四周,也就顾随能做饭,邓为民没趣儿地叹了口气,溜达着走了。
人哪,总是没有十全十美的,看看,挺厉害的一个小姑娘,不会做饭!
上次蔡国福回去也没说,蔡婶子没想到还有顾随这一号人物,她原本担心关月在山里过得不好,有了顾随,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小伙子的手艺,比她这种围着灶台转了几十年的都不差。
蔡婶子看顾随的眼神柔和起来:“小伙子看着不像本地人,家是哪儿的呀?”
顾随乖乖回答:“祖籍北京。不过可能也说不上祖籍,我们家也是我爸妈那一代才搬到北京去的。”
“建国后?”
顾随点点头。
既然是城里人,还是首都的,那就没什么好问的。蔡婶子也觉得找个城里的对象不靠谱。万一结婚后哪天走了,一个女人家带着孩子上哪儿找人去?
蔡婶子关心的重点又落到关月身上,重点关心了她的生活。
蔡国福跟邓为民说:“早点把关月的户籍办好,虽说她不爱出远门,有个户籍总要方便点。”
“不用你操心,这事儿都不用严师长,我找人就能办。”
“那最好不过了。”
蔡国福老两口吃了午饭就先走了,关月给了两块腊肉三斤香肠,让他们带回去吃。
邓为民要找人帮关月办户籍,去知青点跟严正文打了个招呼就和蔡家老两口一起走了。
顾随跟关月说:“等你有了清溪村的户籍,你还是住在山上?”
“嗯,住山上。你不能指望我下地种田吧?”
她在山上就能不缺吃穿,何苦下山去受那个罪。
顾随关心的是她的神奇能力。既觉得她住在山上远离人烟有利于保护她的秘密,又觉得她这样长期不和人来往不太好。
关月不关心他的纠结,她现在困了,要回树屋睡午觉。
山上的日子日复一日,在很多人看来很无聊,没有意思。在关月看来,这种宁静平和的日子,才是好日子。
每天有好吃的东西,每天能好好休息不用担心自己的安全,这就是她梦想的生活。
关月拎着狗剩回去,到树屋后,关月把狗剩叫到跟前来:“你已经是一条成熟的狗子了,你看看你长的这么壮,看到你的人都怕你。等春暖花开后,你就进山去吧,去称王称霸,当个小头头什么的,再找一只母的,过你的小日子去。”
狗剩低声嗷呜,大大的脑袋不停地去蹭关月的手。
关月摸着他的毛毛,其实也挺舍不得的。
“你这一辈子能活多少年?其实,我养你一辈子也是成的。”
狗剩用舌头舔关月的手背,关月嫌弃得不行,立马改主意了:“算了,那么大一头狼,还是公的,自己出去找饭吃吧。”
狗剩真是越来越有人味儿了,直接露出鄙视的眼神,这个善变的女人!
邓为民一走就是两天,初三都还没回来,但是严正文着急要走。
“这才初三?你们工作有这么忙吗?”
“确实很忙。我感觉我身体基本上好全了,你看我今天上午治疗完,下午能走吗?”
“能走!”
邓为民不在,关月搞点小动作也没人知道。
这天关月加大异能输出,一次性解决问题。
针灸完,严正文感觉身体几乎恢复到自己全盛的状态。
他激动地看着关月手里的银针:“这个银针这么厉害?”
关月挑眉,淡淡一笑:“这就是普通的银针。”
“是是是,那是关大夫针灸技术厉害!”严正文尊重地喊了一声关大夫。
严正文要走,他还想跟关月买一些药:“最好,是那种治疗发烧、消炎、止血之类的药。”
关月懂了,就是治疗外伤的药呗。
“可以给你匀一点。”
严正文站起来,郑重地感谢关月,同时,给了关月厚厚一叠钱和票。
“这些票都是全国通用的。”
关月点点头:“知道了。”
严正文下山,关月没有送他,顾随去送了一程,回来的时候脸色凝重。
关月挑眉:“发生什么事情了?”
顾随:“我可能要离开一段时间。”
“你去哪儿?”
“去西南,见见我哥。”
顾随还有一个双胞胎哥哥,当年大学,他学医,哥哥顾辞从军,原来他哥在西北那边,西南形势紧张,就调到西南去了。
严正文在山上针灸的时候,他听早上来送信的勤务兵说,边境那边打起来了,冲在前头的那个团伤亡惨重,其中有个姓顾的营长失踪了,他来的时候人都还没找到。
刚巧,顾辞就是营长,顾随不得不担心。
他送严正文走的时候,特意找他确认过,大概是没错了。当时顾随心都凉了。
一家人天隔一方,但是大家都好好地活着就很好。
要是大哥真的出什么事儿,顾随没有办法想象,爸妈会多难过。
顾随准备明天走。所以,下午他就进山挖药材去了,狗剩跟着他一起。
关月提出要帮忙,顾随摇摇头,他自己的事情,他自己去。他只拜托关月帮他做药丸。
来这里也挺久了,顾随当然也知道大青山上一些药材长在什么地方。
在一处山崖,顾随看到一片够年份的止血草,他利索地把绳子的一头系在大树上,一头系在他身上。
狗剩趴在山崖那里看着,过了一会儿,他突然冲顾随嗷嗷叫。
顾随:“别叫了,我一会儿就上来。你把狼招来了可怎么办?”
他一步步往下走,扒着山崖,把那一片能用的药草都采完。
狗剩在上面急得转圈,转身朝森林里跑。
顾随采完药,扒着山崖准备回去。这时候,上面的绳子一松,他不受控制地倒着往山崖下坠落,他试图去够山崖上生长的树、草,全部都没抓到。
突然,两片熟悉的叶子冲他而来,墨绿色的叶子后面是黑色的藤蔓。
顾随还来不及反应,藤蔓缠绕着他的腰,直接把他拉了上去。
双脚落地,顾随才知道后怕。
关月站在他旁边,皱眉:“为了几株药材,你连命都不要了?”
这时候,顾随才看到地上的绳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山崖边锋利的石头磨断了。
顾随摸摸狗剩的脑袋:“是它叫你来救我的?”
山崖不高,再加上他做好了准备,以为万无一失,没想到出了意外。
小黑窜到顾随面前找存在感,顾随扭头装着看不见。
小黑不死心,扭着细腰又凑过去,顾随又扭头。
关月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嘲笑顾随:“掩耳盗铃有意思吗?当初悬崖那件事还是你收的尾,我就不信,你这么细心的人,看到那么多铁线藤,没有和小黑产生过什么联想。”
顾随叹气:“我说过的,不该我知道的事情就不要让我看到。”
关月傲娇地抬了一下下巴:“你现在看到了。”
小黑疯狂找存在感,两片叶子在顾随脸上蹭呀,蹭呀,就跟好色的小流氓似的。
关月撇嘴:“明明知道我药材多,还要硬撑着不找我帮忙,大男子主义作祟是不是?找我帮忙丢人是不是?”
顾随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把空空的背篼给她看:“药材都丢了,落到山崖下面去了,求你帮帮忙,给我一些药,我要去找我哥。”
关月哼哼一声:“行吧,就当提前给你的工钱,记得回来给我做饭呀!”
“我去看看我哥,确定我哥没事儿就回来,很快!”
关月对顾随,比对严正文大方,直接带他去存药材的房间:“右边的那排柜子里,放着我做好的药,你自己拿吧。”
顾随有分寸只拿自己的需要的,止血、消炎等等这些药。
关月另外给他一包止血粉:“这个治疗外伤特别好用,你拿着吧。”
顾随接过她给的止血药:“谢谢!”
这么郑重地道谢,关月反而有点不习惯。
都这么熟的人了,至于这么客气么?
过度客气的后遗症,顾随走后,关月坐下吃饭的时候,突然想起西南那边的丛林里面湿热,蛇虫鼠蚁比大青山还多,她找出一包驱虫的药粉,和一瓶万能解毒药给顾随送去。
对,下山,给顾随送去。
这个时候,正是傍晚,农忙时晒粮食的广场聚集了好多人,女人们带着小孩出来玩,男人们下象棋、吹牛,热闹得很。
关月第一次下山来清溪村,她只知道顾随住在知青点,根本不知道知青点在哪里。
广场上有人发现了关月,叫出了声:“哎,你们看,关月下山了。”
关月笑眯眯的:“是呀,我下山了,我找顾随,你们知道他在哪儿吗?”
“我知道,我带你去知青点。”
“胡说,明明顾随去村长那儿开介绍信了。”
“走了好一会儿了,现在肯定拿到信回去了吧。”
一群人叽叽喳喳,争着给关月带路。
关月不喜欢被人围绕,更不习惯背对这么多人,她说:“你们走前面吧,我走后面。”
“行呀。”
此时,关月才有空近距离打量清溪村。
怪不得他们能把悬崖凿得垮塌了,清溪村只有零星几套泥土房,其他绝大部分房子都是石头做的,这对石头的需求量可不小。
顾随这时候已经拿到介绍信,正在知青点收拾行李,跟在一群人后面的关月走进来时,他都怀疑自己看错了。
“你怎么下山了?”
“有东西忘了给你。”
“什么东西?”
“你自己看。”
顾随打开袋子,看到里面两大包驱虫药粉,还有一大瓶解毒药。
挤在前面的几个人,好奇地探头一看,识字的人看到了药包上面的字,念了出来:“这是驱虫药,解毒丸。”
众人羡慕地看了一眼顾随,果然跟关月做朋友有好处,这么大一包东西,他们想换都换不着。
顾随收起药:“你饭吃完了吗?”
“吃完了才下来的。”
“你好不容易下来一趟,我带你走一走?”
关月拒绝:“不用,我要回山上了。”
顾随拉住她,关月看了他一眼,顾随又松开。
“要不去李桃家坐一坐?李桃之前就想请你去她家。”
“对呀,对呀,去我家,我让我娘煮醪糟鸡蛋吃,可好吃呢,一般家里来了贵客我娘才舍得煮。”李桃听说关月下山了,连忙跑过来。
关月清了清嗓子,她是贪吃的人吗?她就是想去李桃家转一转。总不能三番五次地拒绝别人的要求不是?
张翠花看到关月,高兴得不得了:“来了呀,快屋里坐。”
关月笑着道:“你们家房子真宽敞!”
李桃凑过去:“我哥还准备在后头给我嫂子盖一间洗澡的房间。”
林海音走过来和关月打招呼,请关月去屋里坐。
在厨房烧火的李达喊了一声:“娘,锅里水开了。”
“来啦!”张翠花小跑去厨房。
过了一会儿,张翠花端出来两碗醪糟蛋。张翠花一点不心疼,还给林海音做了一碗。
碗里面打了两个荷包蛋,还放着发酵的软烂的醪糟,汤碗里还放了一块红糖,一口喝下去,热烫酸甜。
味道不错,关月又喝了一口。
“怎么只喝汤,快吃蛋呀。”
关月吃了一口荷包蛋,里面的蛋黄半凝固状态,妈耶,好香,回头要让顾随给她做。
林海音吃了一口鸡蛋,突然觉得胸口不舒服,像是要吐的样子。
李达刚巧出来看到,他急了:“这是怎么了?中毒了吗?肯定是我妈抠门,醪糟放太久放坏了。”
关月吃的正香呢,听到这话,她看了一碗碗里的醪糟,明明挺香的。
张翠花一巴掌拍李达身上:“你给我起开,老娘做的醪糟好得很。”
张翠花把林海音拉倒关月面前:“请您给看看。”
“怎么了?”
“我怀疑海音是不是有了?”
“有啥了?”关月和李桃他们都是一头雾水。
张翠花跺脚:“有孩子了!”
有孩子?李达欣喜若狂,林海音一头懵,她结婚才多久啊?
关月吃完最后一口醪糟蛋,给林海音把脉,没错,是有了,月份还浅。
关月朝张翠花竖起大拇指,厉害了!
张翠花得意:“要说生活经验,你们这些小姑娘可比不过我。”
下山一趟,没想到还能见证一场喜事,挺好。
顾随等在路口,李达声音大如洪钟,他也听到了。
关月出来后,他送她上山:“偶尔下来和其他人处处也挺好,只是,别让人发现你的秘密。”
关月伸了个懒腰:“要不是给你送东西,我才不想下山。”
顾随笑了:“我会尽快回来。”
“我还想吃醪糟蛋。”
“行,等我回来,还给你做醪糟汤圆。”
“嗯。”
第二天顾随就走了,他承诺早点回来,结果一走就是两个多月。
这两个月的时间,足够春风吹绿了山林,足够山脚下的青草长出嫩芽,足够关月瘦五斤。
顾随走后,李桃接手了关月的厨房。只是,李桃的手艺比顾随还差一截儿。
关月发现自己变了,她居然开始挑食了。
顾随什么时候回来呀~
关月发现自己变了,她居然开始挑食了。
顾随什么时候回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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