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整个人怔住,许久后才反应过来,伸手将那张单子拉出来些,就看见上面的字。
孕囊。
胎芽。
沈柏年正喝着水,就这样被直接呛到,咳嗽不断,顾云抒在厨房听见声响,拿着锅铲走出来,只是往客厅瞄了眼,也没说话,又退回到厨房,原来只是呛水了,她还以为怎么了。
沈柏年好不容易平复内心的激荡,刚准备将bc单拿出来看,顾云抒就又出来了,她走过来时,他立马缩手,佯装一切如常。
顾云抒也没去看他,现在两人正冷战,没有说话的必要,她拿了包就走进房间,进去后才想起包里还有叶玲那张检查的单子,她拿出来看了会,心里叹息可惜。
想了想掏出手机拨通叶玲的电话,“玲,你那单子真不要了吗?”
“嗯,不要了。”叶玲才做完手术,身子虚弱、声音也是虚的,“你直接扔了吧。”
顾云抒有点担心她,说:“待会,我给你送点吃的过去吧,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叶玲不是榕城人,她之所以会留在榕城,也是因为谢晋。
虽然她嘴上从未说过爱谢晋,但谁都看得出来,谢晋一直是她的一切,至少以前是。
“不用了。”叶玲说:“我请了个人来照顾我,你放心吧、我这边没问题,倒是你自己,最近发生那么多事,网上那些不知情的喷子就知道拿着键盘乱吠,我还担心你会受影响呢。”
顾云抒微怔,“我还好,现在不会那么在意。”
“那就好。”叶玲叹声,“小英进展还顺利吗?沈柏年以后准备处理他?”
之前见面,顾云抒都忘记这件事,“小英被他发现了,我们还因此大吵了一架,现在一间屋子里,但谁都没搭理谁。”
她现在只有叶玲可以说心里话,也只有她才会听她唠叨,不说起还好,一说起就有点刹不住,“我好不容易查到那事跟闻席林有点关系,但那是闻席林,我根本套不出话,外面事情被传得沸沸扬扬,我都没敢给我哥打电话,看顾氏股票已经连续好几天跌停,估计他也正在焦头烂额。”
好乱,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感觉有点语无伦次,但她现在就是这种状态,只是平时强撑着。
“宝宝。”叶玲在那边温声说:“要是可以,你就直接开口请他帮个忙,不说其他,让你跟你爸见一面也是好的,至少这样你会安心点。”
顾云抒眸光微颤,心脏像被这句话瞬间击中,但很快她又冷静下来,有点自嘲般的说:“我又不是唐绾,他不会帮我的,就算真愿意帮,他也肯定有条件。他是商人,不会做亏本买卖。”
叶玲在那边说:“你们这夫妻做得,也就稍微比陌生人好点,好吧、那你只能再想想其他办法。”
顾云抒嗯了声也不再多说什么,叶玲现在身体虚肯定需要休息,她又细心嘱咐了几句便挂断电话。
在房间里坐了会儿,看时间厨房里那汤应该差不多好了,她便起身走出去。
此时男人已经不在客厅。
她也没管他,径直走到厨房,却看见他拎起锅盖,正在看锅子里的东西,顾云抒当即心头一慌,疾步走过去,“你,做什么呢?”
沈柏年也就好奇所以进来看看,没想到会被她抓个正着,可看见锅里炖的东西,他又觉得被她这样抓并不丢脸。
他问,“你这是给我炖的?”
他一眼就认出来,这汤跟之前陈嫂煮的一模一样,是专治胃病的药膳,他吃了那么久,不会认错。
顾云抒当即红了脸,气自己容易心软、竟然莫名其妙给他炖药膳,又气他看见就看见了,为什么还要当面这样问她?
他这样,跟羞辱她无异。
“不是。”她转开头,要不是现在那锅烫得要命,她肯定直接端起来扔进垃圾桶,“我,给自己炖的,我胃也不舒服,不可以吗?”
沈柏年不喜欢她这狗脾气,但看见她气的面红耳赤、连腮帮子都鼓了起来,再加上那张bc单,就什么气都没了。
不跟她计较,说:“你现在是不是想喝?我给你盛?”
顾云抒不知道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讶异抬眸,看见那双隐没在镜片后的眸,她便快速转开视线,“我自己有手,不用你帮忙。”
沈柏年笑了笑,没再继续说什么,他走出去拿着手机来到书房。
拨通了一个电话,问,“女人怀孕需要注意点什么?”
顾云抒觉得沈柏年刚才实在太奇怪,他从来没那样对她笑过,无奈中夹杂着宠溺,若非她亲眼所见,她可能会以为自己眼花,事实上、她可能真的眼花了。
沈柏年又怎么可能那样对她笑?
才这么想,男人低沉的嗓音就从厨房门口传来,“吃完晚饭,你泡个澡再睡,我已经帮你放好水了。”
顾云抒惊得差点一个踉跄栽倒,她看向他,下意识揉了揉眼睛,再睁开、还是那张脸,还是那个笑颜。
他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吃错药了?
晚饭两人吃的挺简单,一个汤一个菜,汤是顾云抒炖的,而菜则是出自沈柏年之手,顾云抒一直知道他厨艺尚可,至于究其原因,还是因为唐绾,当年他为了唐绾跟沈家决裂,两人被斩断所有经济来源,只能租住在民房里,为了省钱吃方面只能自己张罗。
她当时去劝说的时候,他就在厨房给唐绾做饭。
想到这,她便什么胃口都没了,放下碗筷,“我吃好了,你慢用。”
顾云抒回到房间并没有想立刻洗澡,但男人却跟她走了进来说:“洗澡水应该冷了,我再重新给你放。”
他这样,顾云抒实在不习惯,非常不习惯,但她也不想问他缘由,就跟没有灵魂的提线木偶一样,等他放好水、她就进去洗了。
脑子里不断盘旋着叶玲的话,她是不是真可以开口请他帮忙?
思来想去,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几乎是同一时间,周樱也因为在闻席林寿宴上看见那样的一幕而满心焦灼,她想找个人说这件事,首选当然是自己丈夫,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难道告诉他,他们儿子酒后出轨了?
可又实在谈不上出轨,毕竟他跟唐绾才是真正的两情相悦,跟顾云抒也就是机缘巧合,以前顾云抒也算是个不错的儿媳妇,但现在情况已经不同,她这样会惹事,早晚殃及沈家,指不定会弄得沈家鸡犬不宁。
想着想着,周樱就叹气了。
沈父发现后说:“这又是怎么了,小抒不是已经回去了吗?你还在担心什么?”
周樱现在自己也说不清楚到底站在哪边,只知道唐绾因为顾家弄得家破人亡流离失所,颠颠撞撞好不容易长大,明明快要抓住幸福,却又被顾家的人搅糊,肯定心里难受的要命。
至于顾云抒,她好像一直拥有着本不属于她的东西,现在只是还回来而已。
说得难听点,如果不是她那个爹,她也不会被人这样谩骂,所以也算是报应。
周樱想,她明天还是去看看唐绾比较好,毕竟是沈家亏欠了她。
周樱会到林园,其实早在唐绾的意料之中,她没意料到的是,她来得有点晚,原以为、她会在看见她后的第二天就来找她,没想到还耽搁了一天时间,不过无所谓,没有任何影响。
她郁郁寡欢地将门打开,看见来人惊讶道:“伯母,您怎么来了?”
周樱在来的路上就非常焦虑,她这人就是心肠软,原本就挺同情唐绾的遭遇,现在又知道自己儿子对她做出那种事,心早就偏向她那边,看见她那张倦容就更加难受,“我就是来看看你。”
走进去的时候,她说:“你脸色瞧着不太好,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唐绾细心帮她倒茶,说:“因为从小就被外婆照顾着,外婆赚不了多少钱,在吃的方面一直将就,所以就有点营养不良,习惯了、我一直这样,伯母您别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