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拇指搓搓食指,故意曲解,“这还不是有手就行的事儿?”
钱母被噎的一顿,脑仁涨涨的疼。
她不想再多跟时清费舌,只扔下一句“明天来任职”便甩袖离开。
“好嘞~”
时清答应的清脆。
她越高兴,钱母就越生气。
回到钱府,钱母便把钱焕焕叫过来,“你拿时清朋友,她可来没想过你,明眼人都知道户部那差事是留给你的,现在她却挤了上去。”
“我早就告诉过你,朝堂上只有敌人跟利益,没有所谓的朋友,现在你明白了吧?”
钱焕焕微微皱眉,轻声说,“母亲,我未想过去户部。”
上次圈地案,钱焕焕就自请调去了礼部,这次正好负责君生辰。
钱母出盯着长皇子的想法,虽说不赞同钱焕焕的做法,也没阻拦。
只是在她认为,礼部只是暂时的,钱焕焕迟早会回到户部来。
钱焕焕顿了顿,掩在袖筒中的手指慢慢攥紧,抬头道:“母亲,我觉得时清去户部反而是好事,若是户部全是我钱的人在,皇上迟早会容不下咱们。”
户部姓萧,非姓钱。
谁愿意自己的钱袋子始终攥在对方手里,自己支配不了?
钱母闻言看向钱焕焕,目光沉沉,“你这是在我这个母亲的怎么做事?”
钱焕焕慢慢把头又低下来,原本挺直的腰背也显得佝偻,只觉得脖子沉的直不起来,身上像是有座大山压着,难以喘息。
“女儿不敢。”
钱母冷冷一笑,“我坐在这个位置上,就注定只进不退。我若是让半步出来,那便只一退再退。”
“钱到今天这步,早就身不由己。你身为钱的一份子,自然要扛起这个责任。”
“比起世勇侯,户部尚书才是正握有实权。将来我若是宰相,这个位置只是你的,你就不要做她想了。”
钱焕焕想问母亲为何这般自信,是否私底下跟皇女牵扯,涉及到夺嫡之争?
又不开。
她皱眉忍下,低声应了句,“是。”
钱的事情时清自然不清楚,她如今调到户部,收拾收拾东就等着明天过去了。
她本来也就没坐几天班,东很少。
时清让人随便收拾完,就去了趟巴宝阁,找钱灿灿问些事情。
钱两姐妹有自己的主意,跟钱母非一条心,正因为这样,也才继续做朋友。
她到的时候,钱灿灿刚起没多久,耷拉着眼皮坐没坐相地歪坐在柜台面的椅背上,双腿交叠脚翘在柜台上面。
时清以为她在补觉,过去一看——
好伙,正在啃饼。
“……”
时清问,“好吃吗?”
钱灿灿还没醒神,嘴里嚼着东含糊不清的回,“还行,凑合。”
干吃饼不抹点酱夹点菜,跟光吃馒头有什么区别?
钱灿灿听声音熟悉,掀起眼皮就看见时清,嚼饼的动作一顿,立马嫌弃起来,“我那玛瑙扳指红釉梅瓶,就换来这两袋饼?”
她问时清,“你『摸』『摸』胸,良心呢?”
时清笑,“不是被你给吃了吗。”
她就这还伸手钱灿灿手上掰下来一块饼,拉了个凳子一起坐在柜台面。
钱灿灿瞪她,脸上虽然嫌弃,啃饼的动作没停,“买什么?”
时清茫然。
钱灿灿抬起下巴示意,“来巴宝阁想买点什么?我如今,给你便宜点。”
宰死她!
时清眼睛一亮,伸手拍着钱灿灿的肩膀,表示道:“就咱们这关系,说买多见外,就不送点什么吗?”
“……”
钱灿灿一指门,苦婆心劝时清,“你就个人吧。”
“我都成神了,还什么人?”时清把她的手臂摁下来,“你放心,我得道了肯定带你一起升天。”
“苟富贵勿相忘!”
钱灿灿作势要跟她打起来,“你是的狗!”
两人互相挠了两下,心里都舒畅痛快不少。
钱灿灿心底的那点小疙瘩彻底没了,“这饼还行。”
“那可不,特意给你带的。”时清看着上午生意一般的巴宝阁,好奇的问钱灿灿,“你怎么住这儿了?”
她让人去钱府问,听到钱灿灿最近不住钱府住巴宝阁的时候,还挺惊讶。
“这儿自在。”钱灿灿咬着饼,没多说。
她在里招母亲厌弃,她又看不惯不赞同母亲的某些做法,最干脆搬出来住在巴宝阁里,眼不见心不烦。
同时还帮许掌事鉴赏一下珠宝跟瓷器的伪,帮忙估量价格。
纨绔有纨绔的长处,这是钱灿灿的优势。
“你来有事?”钱灿灿问时清。
“问点你的私事。”时清坦诚极了,跟钱灿灿咬耳朵。
钱灿灿一直因为庶出的身份被钱母打压看不起,甚至故意把她养废,若是钱灿灿知道她母亲也是庶出的身份,得是多解气。
看不起我的人跟我一样的出身,那她有什么资格这般对我?
钱灿灿怔怔地看着时清,“你是怎么知道的?”
时清沉『吟』,“我说我猜的你信吗?”
钱灿灿盯着时清的眼睛,笑了,“我信。”
这次轮到时清懵『逼』了,“就你这样的,也就是我有良心,不然把你忽悠瘸!”
“……滚。”
钱灿灿垂眸敛下情绪。
时清怎么知道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事是是假。
比起时清一个外人,她查钱的往事会方便很多。
时清饼啃完准备回府看看云执,站起来拍拍钱灿灿的肩膀说,“你们姐妹俩若是不愿意,这事我就不往外说。”
她肯定找个机会单独刺激刺激钱大人!
钱大人还想宰相?就她那点肚量,也就只宰个猪了。
钱灿灿抬头看时清,眸『色』认,“让我们想想吧。”
时清也没多说什么,拍拍衣服就回去了。
她想着云执头回来月事,路上还给他买了点红枣补补,准备回头劝他多喝点热水。
时清不在府上的时候,李氏来了趟两人的院子。
她俩出京前把兔子交给李氏照看,如今两个多月过去,小白云长成了大白云,肥嘟嘟的一只,雪白雪白的,光看着就觉得可。
云执伸手把笼子提过来,然让鸦青藏起来,“别被时清看见。”
不然肯定一半清蒸,一半红烧。
李氏笑,“清儿也就是逗你玩,她心其实软着呢。”
云执不信。
他认为那是李氏没亲眼见过时清啃兔头的模样,吃的可香了。
李氏伸手拉着云执的手,两人在屋里桌子旁坐了下来。
云执还不太适应跟李氏这样柔弱的男子这般亲近,大大咧咧的坐着,借着『摸』颈的动作把手抽回来。
李氏看着云执,试探着问他,“最近想吃什么,身体可有哪里不舒服?若是反胃这是正常,让小厨房多备些你爱吃的,男子本来就不容易,更要对自己好一些。”
蜜合今个就在府上,没跟时清出去,来送茶水的时候正好听见这句。
她眼睛一亮,惊讶道:“主君也知道小主君来月事了啊?”
云执呼吸一顿,抬头瞪她。
蜜合茫然无措。
她说漏嘴什么了吗,这事不让主君知道啊?
李氏以为云执怀孕的事情也就几个主子知道,府里虽然见李氏准备小孩的用具,只他是闲着无事提前准备,所以蜜合不清楚。
云执眸光闪烁着看向李氏,搭在腿上的手有点不自然,好像怎么放都不自在。
他也没骗李氏,又怕李氏伤心。
云执忐忑地抬头,才发现李氏笑的温和,顿时心里一松,“爹。”
显得格外的乖。
李氏摆手示意蜜合先下去。
他轻轻叹息,柔声说,“这事怪我,是我想多了。原来清儿娶你非因为你有孕,而是情投意合心喜欢。”
女儿娶的是心喜欢的人,没什么比这个更让他高兴了。
云执慢慢支棱起来,眸光清亮,“您不生气?”
“这有什么好生气的,你们还轻,没有孩子更好,免得将来眼里心里都要多装一个人。”李氏拍拍云执的手背,“我昨天多少也猜出来了。”
肚子这么平,尤其是云执马车上下来的时候,身影轻盈,根本不像双身子的人。
李氏虽然有一点点失落,毕竟准备期待了许久,很快便释然。
他听闻云执是头回来月事,注意力转移,又心疼关心起来。
云执半点也没觉得这事是男子的私密事,反而觉得自己替时清疼特别骄傲自傲。
他跟李氏就着这个话题聊起来,气氛顿时没那么拘谨不自在了。
“我不怕疼,时清怕。”
云执说,“就昨晚疼那么一会儿,今天就不疼了,不像时清,她说她都整宿整宿的疼。”
李氏听的一愣一愣的,“清儿疼什么?”
他看向云执,失笑说,“清儿是女人,才不会来月事。她是不是又哄你呢?”
云执一顿。
李氏怜惜地看着他,都不忍心多说什么。
可怜见的。
云执这孩子虽说相处久了就会发现跟他第一次见到的时候反差有点大,单纯干净的心思却是难得可贵。
换而言之,就是时清说什么,云执都信。
云执看着李氏,嘴巴张张合合,想说什么又没说。
他来月事的时候,时清表现的太自然冷静了,表示这情况她熟。
云执时脑子都是懵的,根本就没多想,顺着她的思路就这么聊下去。
尤其是云执跟神医学过医术,知道只有女人才来这个,下意识觉得时清来这个理所应。
如今听李氏这么说,才猛然意识到哪里不对劲。
是啊,时清怎么会来月事?
时清回府的时候,刚下马车就发现云执站在府门等她。
只是双手抱怀神『色』古怪。
云执站在门中间,一副堵门的架势,问时清,“你就没什么要坦白的吗?”
时清抽了凉气,故作惊慌,惊诧道:“我刚才偷看别的男子你都知道了?!”
她还偷看别的男子?!
云执一愣,眼睛瞬间瞪向时清,踩在门槛上,食指点向她的额头,气的胸膛重重起伏,“你——”
时清笑着握住他的手指递到嘴边亲了一下,“骗你呐。”
云执被亲的耳廓微热,兴师问罪的气势瞬间没了,狐疑地盯着时清看,“的?”
“的。”
时清顺势牵着云执门槛上下来往府里,光速转移他的注意力反客为主,掌握主动权,“你说我骗你什么了?”
云执气势一旦弱下去,再想捡回来可就不容易了。
他『摸』着鼻子问,“你来过月事?”
时清回视云执,看着他的眼睛点头,“的。”
时清是有些行为跟别人不太一样,比如梨树下放着棺材,还擦的干干净净。
云执莫名相信,时清不会骗他。
她第一次勾他小拇指,笑着说“汪”的时候,云执便没怀疑过她。
云执没问时清要具体答案,就像他不管干什么时清都没问过原因一样,还在外人面前无条件维护他。
两人间像是共同拥有了一个小秘密,距离在无形间拉近。
那就是时清跟他和别人都不一样。
云执侧眸睨时清,比起月事,他更关心的问,“你没偷看别人?”
云执不服气,还有比他更好看的男人?
他长得帅气,会武剑保护媳『妇』,还替媳『妇』来月事,除了生孩子,他什么都干!
时清以为云执会追问,结果他就这么轻飘飘地揭过去了,眼里不由带出笑意。
“醋精。”
这么好的夫郎,不生个孩子可惜了。
时清伸手戳云执腰侧软肉,慢悠悠地说,“其实我们那儿的女孩子,不仅会来月事,还生孩子。”
云执不太意外,毕竟他母亲就生了两个,他跟他姐。
时清话锋一转,“所以云少侠~”
她突然伸手抱住云执的手臂,防止他跑。
云执侧头看她,对上时清的视线,上身下意识地仰,心里『毛』『毛』的,总有一股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听见她开——
“你这月事来都来了,将来考不考虑替我生个孩子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