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惊寒在街上绕了一圈,来到城中村的一处院子前,已是快正午了。
警惕地环顾了一下四周,这才打量起这个小院落,围墙不高,能看到院中景物。
院中有一棵桂花树,桂花树下有秋千,秋千上......没有凳面。
就是这里了。
那丫头在他手臂上写的,就是城中村、桂花树、无凳秋千。
朱漆木的院门紧闭。
他又左右看了看,见无人,直接脚尖点地,身形一掠,飞过低矮的围墙,翩然落于院中。
扫了眼院中各处,他闪身进了屋。
屋子里静悄悄的,他的一颗心却是难以抑制地狂跳起来。
他拾步往里走。
没人知道,他此刻心里的紧张,就像没人知道,早上,那丫头从中房里面走出来,说自己要跟神医离开时,他心里的紧张一样。
他以为她是真的,是真的要走。
他以为她选择在那个时候提出来,是因为觉得卞惊安在场,他就算强留她,也多少有些顾忌。
那一刻,他是生气的,也是害怕的。
好在,她很快就借着袍袖所掩,在他手臂上写字告知了原委。
她写的是:【府里不安全,趁六在,我跟神医走,他见证,我住外面,城中村、桂花树、无凳秋千】
所以,他不仅放她走了,还欣喜若狂。
那一刻,他真的是欣喜若狂的,虽然他丝毫没有表现出来,甚至表现出来的是不悦。
当然,他欣喜若狂的,不是她的聪明伶俐,不是她的随机应变和随机借力,而是因为她有如此举措,说明她做了一个决定。
决定留下腹中的孩子。
不然,只要滑胎药一吃,将孩子堕掉,一切就可以回到原本的样子,她照样可以缩骨,何来不安全一说?又何必要住到外面去?
只是,为何现在又不见人?
呼吸骤紧,他忽然想,不会又是她的骗局吧?
骗他放过她,其实,她是真的走了?
其实,上午的时候,他就有过这个担心。
所以,他随后就派了薛富跟出去,想让薛富亲自送神医出城,目的就是为了掌控她们的行踪,只不过,薛富没能赶上。
入了中堂屋,他又进了里屋,依旧一个人影都没有。
厨房没有人,杂物间没有人,书房里也没有人,几间厢房里亦没有人。
看屋中一切,虽应有尽有,且奢华大气,却很显然已经很久没人住过。
他甚至怀疑,厉神医和那丫头根本没有来过这里,这里只是骗他的一个幌子。
薄唇越抿越紧,他听到自己的呼吸也越来越紧,将所有的地方都找了一圈,遍寻都不见一个人影之后,他觉得自己杀人的心都有了。
那个女人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地骗他!
是不是以为跟人走了,他就再也寻不到她?
那也太小瞧他卞惊寒了!
眸光一敛,拂袖转身,他疾步出门。
刚来到院子里,准备施轻功飞出去的时候,忽的听到一声惊叫从屋里面传来:“啊———”
那般熟悉。
聂弦音!
他瞳孔一缩,调头就冲进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