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黄晨在心里直嘟囔着,奶奶那个头这他妈的算什么把子弟兄,“没任爪儿”(没经历什么风浪)呢,可就如此容易的分崩离析了。当初结拜的时候,信誓旦旦弄得跟真哩似的,什么有福共享、有难同当。妈了个巴子弄半天是我一厢情愿罢了。唉——这般点儿小波折,便背叛初衷、远离了兄弟。罢罢罢不愿做朋友去个鸭子毛,离了你老子还混不了了不成。哼!就你那娘们儿样,我还不稀罕呢,早晚有你后悔的一天。黄晨满肚子的怨恨,满怀的牢骚,懵着头使劲踩着车儿。因为满怀心事,也不看路只凭感觉往前骑。得亏那时私家车很少,一到这个时候路上基本没有啥汽车,要不然气迷心窍的黄晨非出事不可。
气哼哼的黄晨幸运的平安到家,把洋车儿往院里一放,便径自进了自己的屋,把身体向床上一飞,双手垫头枕着叠好的棉被,继续生着闷气。他思思前想想后,觉着没有对不起他蒙伟的地方啊,咋就随便掺搅一个外人,好多年的交情便烟消云散了?黄晨是躺着烦恼,坐起来苦闷。床这头翻那头又从那头折回来窟通到后半夜了还没合上眼呢。最后黄晨反过来想想,这也倒好,早一点看清他是啥人,也能早一点有个防备不是?省得真正遇到大事了再出幺蛾子,那可就来不及了。自我安慰至此,黄晨也实在是困了,便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喂、喂,咋回事儿。到‘阵着儿’(现在)了还没睡醒哩。今儿不去赶会了?”黄晨一激灵,睁眼一瞧,连征正在连推带叫着他黄晨揉揉“吃马糊”(眼屎)眼抱歉地说:“对不住,今儿我有点‘不得劲(不舒服)’,下个会咱们再去吧,你先干其他的吧。”“那中阿。看你俩眼红哩,你接着睡吧,我走了啊。”连征理解地说。“那我不送了。”黄晨倒头又睡了。“不用、不用,你睡吧。”连征边说边自个儿出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