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眉头颦蹙,正不知接下来该如何是好。我苦苦思索了片刻,依旧看不见出路时,忽然察觉到,大厅正面旁的天花板上,半圆形的针孔监视器的红色指示灯正亮着。
对了,酒店这种防范要求比较高的地方,十有八九配备了监控。
“这台电脑能调出监控录像么?”我问。
“监控录像么?这里调不出来,要去三楼的监控室。”
“嗯,怎么走,还麻烦你领路。”
“这儿边,监控归里面有一名保安管,去他那可以看。”
才下楼,又蹬蹬作响的跑上楼梯。我俩呼哧呼哧的打开保安室门的时候,略微惊讶的发现里面并不只有保安一人,邢国义不知何时已在里面了。保安让开了监控前的位置坐在床上,眼睛灰溜溜的转着,不时瞟向我们,很警惕的样子。
“来啦。”邢国义简短的从显示器前移开视线,向我们打个招呼后又转了回去。
懒得多客套,没跟保安多言,我也不见外的顺来一个凳子,并排坐在邢国义旁边观看监控视频。
监控的视角稍有些偏,摄像头拍到的监控区域基本都投射在了地板上,312最近,它之后走廊更深处的314、315房间已经到了监控范围的边缘,在屏幕上并不能看到它们的房门,只能看见开门时透出的亮光以及双脚,而且由于距离这些仅能看到的东西也很模糊,这些少得可怜的接近像素块的东西是我们仅有的推测依据。
我们选取了从昨日下午314、315两房间的人入住四点左右,直到今早案发十点左右的录像。
我们花了几乎三个小时的时间才看完这个时间段的录像,三个小时里我们一刻不停的聚精会神盯着屏幕,分辨屏幕上来往人的身份,时而快进时而放慢,最后直看得眼睛都发痛了才算完,整个过程痛苦不堪。
312至317房间自西向东排列,自昨晚七点到八点之间燕宁和陈东明依次住进314及315房间,之后晚上都没再次出门。如燕宁所说,她的确在早上七点左右离开房间。一个小时之后,服务员路过死者房间、315的时才发现的死者。八点左右的录像里,能看到服务员从西走来,走近315时屏幕上服务员的双鞋突然减慢速度,立定片刻,无法看到表情,但可以想象得出来服务员那诧异的模样,随后推门而入。几乎只过了几秒,便重新冲了出来,慌慌张张的朝来的方向跑回去,之后由保安陪同着一起回来,再之后便是接到消息后陆续到来的警察和围过来看热闹而来的房客了。
这些我们都从众人的口供上了解到了,但视频里还是出现了大家都未曾提到的,而且极其诡异的情况。
看监控录像的过程,我们还发现,在死者进入房间后,直到入夜黎明来临之前,整整一个夜晚,315的房间都没有透出过光。但随着时间推移,本应紧闭的315房间前却已经有微弱几乎不可见的光芒从门缝钻出来,这光芒不是突然出现的,而是逐渐增加,知道最后和整个楼道里的亮度趋近为浑然一体。也就是说这光亮是随着天明自然产生的——然而这也就是最奇怪的地方。光是伴随黎明产生的话,那也就是说死者在进入房间后关上了房门,却不知为何又是在何时在深夜里打开了,并一直如此放任不管直到第二日早晨。在房门开启的这段时间里,又完全没有出入房间。
为什么?为什么要打开房门?
这简直就好像……就好像预知到自己的死亡并希望有人发现才这么做似得……
脊背一阵寒意。
“看来凶手应该不是燕宁女士了。”
忽然背后传来平头的声音,原来我们看到一半的时候他悄声加入了进来。
“不一定吧。”
“九点的时候服务员才听到玻璃碎掉的声音,那时燕宁不在,肯定不是她喽。”
邢国义略一沉吟:“服务生听到玻璃碎掉的声音的时间,又未必是凶手杀人的时间。”
“那你说要不是凶手杀了人离开了现场,谁还能发出那噪音?”
这个问题问得很好,直入重点,不管是邢国义还是我都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想不出答案。毕竟这又不太可能是死者做到的,玻璃碎掉距离尸体发现只有很短的时间,被打的濒临死亡的虚弱的死者真的有能力打碎两层之厚的玻璃么?
又讨论了片刻,反倒愈发感到迷雾重重。听我说315被‘十字锁’,四个方位的房间都被封死无法通过后,更是迷茫不已:“那犯人到底是如何进入和离开的?”
“难道……是从更高处用绳索缒下?”
尽说胡话,我在心里默念:“怎么可能,要是使用绳索的话,第一时间进入房间的服务员是绝对会看见招摇的摇晃在窗口外大而长的绳子的。”
哪知邢国义却呵呵一声笑了,笑声沉稳有磁性:“呵呵、挺有意思的描述。”
看起来不苟言笑的邢国义突然笑了,有些让我不知所措,于是干脆不作反应,继续就事论事的讨论案件:“学飞虎队玩特技什么的是不可能的。”
“那……”平头有些动摇“那凶手是一口气翻过了两扇窗户口杀死的陈东明?”
“这个…好象也没比飞虎队不离谱到哪去,目前不清楚,现在还没法下结论。”
我们确实没找到有用的东西,邢国义想了想提议再看看更早的录像,调节时间却发现之前的都没有了,案发前一天是最早的记录。
“这是怎么回事?录像都哪去了?”
邢国义不快的质问那保安,保安一惊,忙道:“这……前两天电脑老是死机,就做了个系统,不小心删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