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死亡威胁反倒让我冷静下来,虽然不知道对方是凭借什么方法察觉到异常,但经过刚刚的“死里逃生”,短时间内我应该是安全的。
当时的最佳选择,无疑是转身从先前的传送魔法阵离开。
不过我基于自己的判断,还是想一探究竟。
当然,我还没傻到去那座宫殿,那里百分百有什么恐怖的存在,我想知道的,是那支从营地消失的小队,究竟去了哪里。
到了这个时候,我已经隐隐觉察到事情似乎向着我始料未及的方向发展。
我差不多能够想到这么几种可能——
其一,就是我之前推测的那样,小队是最近刚来的那批人,他们在毫不知情下选择了这条“死亡之路”,而后踏入这个异空间,被先前那股巨力碾碎。
这个猜测原本应该是可能性最高的,然而理性却告诉我,小队成员不可能死在这种地方。
原因无他,或许干净整洁的地面可以用神使神鬼莫测的实力来解释,小队成员甚至没流出一滴血便人间蒸发,可既然知道了有人闯入,最起码也该持续关注一段时间才对。
要知道在我刚进入这个空间的一分钟内,是没有使用“弥布限禁”的,如果神使一直监控着这片区域,本该在我出现的刹那将我秒杀。
然而事实却是,整整过了一分钟后,对方才后知后觉感受到异样,但也仅限于释放出精神力搜查。
如果当时他(或者她)确认附近有人,绝对不会如此轻易放过我。
这也就证明,在我进入之前,这里并没有身份不明的外人闯入。
而从森林中留下的痕迹判断,那支小队必然进入了这个空间,却没有引起神使的敌意——
我能想到的,只有一种可能。
这支小队,根本不是什么“新人误入”,他们很有可能本来就和神使有所联系。
这个想法一经出现,连我自己都不禁吓了一跳,可是仔细想想,似乎也只有这唯一一种解释。
那么问题就来了——
是基地中出现了叛徒?
还是神使使用了某种手段,控制了一部分基地成员,定期向他们汇报情况?
亦或者……这个空间的主人,并非什么神使,而是另一些奥索图刻意隐瞒的、实力高深莫测的未知高手,遗留者早就与对方建立了联系,意图共同对抗那些神使?
一时间,各种想法涌现在我脑海内,似乎每一种都有可能,让人根本无法确定。
好在这种纠结状态没有持续多久。
差不多五分钟后,不远处的前方,白雾之中忽然现出数道身影。
我心中一惊,下意识以为露馅了,这是对方派人过来侦查。
眼看对方即将从白雾中现身,我朝左右张望了一圈,只能选择最近的那个灯龛,爬到与对方过来方向呈九十度角的那一面,维持着最高强度的“弥布限禁”,大气不敢出的躲了起来。
从对方的脚步声中,我能判断大致在十人左右,脚步迅捷却又不显凌乱,听上去倒不像是赶来追查的。
就在我犹豫要不要借着白雾缭绕,冒险探出头看一眼时,一个男人的声音陡然传入我的耳中。
虽然声调不高,但那极具特色的沉稳嗓音,还是让我一下便辨认出对方的身份——
竟然是奥索图!
作出这个判断的瞬间,我本能想要进行否认,甚至自我安慰,这或许只是两个声音相近的人。
然而对方接下来的话,彻底打破了我的侥幸心理。
奥索图叫了一个人的名字,而那个人正是之前在会议室中坐在他身边的一位剑士。
两人所谈论的正是“锜矿”,奥索图低声向他确认锜矿的数量,对方一再保证是亲自清点,绝对没有问题。
之后陆陆续续又想起几个声音,都是只言片语,听上去情绪有点低落,而我的眼前很快也闪过一张张熟悉的脸。
即便如此,我还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等这支队伍走过去,悄悄探出头。
事实正与我想象中一样,不是奥索图那支堪称营地最强的队伍,还能是谁?
就在我的视线定格在最前方那个男人背影的瞬间,奥索图竟然机敏的回过头来,如果不是我及时藏回去,恐怕当场就被发现了。
“怎么了?”
“没事,刚刚有种被人盯住的感觉……可能是我想多了,那位大人之前外放了精神力,我还以为是有什么人跟在后面。”
“放心,临行之前我检查过,所有人都在自己的岗位上,不可能有人能跟过来……况且就算有人跟上来,可能瞒过暗武者大人的眼睛吗?”
——这就是奥索图和另一个基地高层临走前所聊的内容,听到最后,我的整个后背,早已经被冷汗浸湿。
如果说“那位大人”这总笼统的称谓还不足以证明这个空间主人的身份,那“暗武者”这个名字,算是彻底将我仅存的最后一丝希望打破。
最早来到基地时,我私下里曾向林恩讨交过不少问题,尤其关于神使的一些信息,通过他我也了解了不少。
神使共有十二位,目前已知身份和能力的,从高到低分别是:
第四位——“暗武者”,暗系魔法师;
第九位——“空间操纵者”,空间魔法师;
第十位——(称号未知),火系魔法师。
那位高层在“暗武者”后面加了“大人”两字,其意义便不言而喻了。
我无法形容当时的感受,我甚至忘了自己仍身处险境,就那么呆呆的坐在灯龛四棱面顶上,胸腔中喷涌而出的,是集合了震惊、愤怒、不解、怅然,以及一种淡淡的悲伤。
这种悲伤是源自于受到背叛后的心灵损伤,说来可笑,在见到奥索图本人的时候,我甚至有一种想要冲过去和他合影的冲动。
虽然这是个胜者为王的时代,奥索图败给了堪称传奇的安东尼大师,但这件事并不丢人,甚至可以说是一种荣誉。
奥索图这种随心所欲、视权力如粪土的纯粹魔法师,正是我所崇拜的偶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