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爽朗笑道:“他们爱叫老夫江小白,以老夫的意思,应该叫老白才顺口。”
书生轻笑几声,江小白没问,他也不会主动提及自己的名字。
盘龙镇有条街,街道不宽,两旁都是些上了岁数的老房子,盘龙镇全在几千口之众的衣食娱行都仰仗这条街,所以,街道虽然老旧,但论热闹程度一点也低于那些繁华大街。
很快,书生随着江小白进了一间很不起眼的小酒楼,名字更是难以叫得响,春润。酒楼只有两层,正是吃午饭时间,酒楼一楼座无虚席,二人直接上了二楼,登上楼梯的时候,不少人频频向老者施礼。
书生能看得出来,老者在盘龙镇有些身份,或许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所以,他更觉得这顿饭吃的应该。
二人刚在二楼一间雅静小间坐定,跑堂的伙计马上跟了进来,冲着江小白哈腰,很熟络的笑道:“江镇长,看样子像今日请客,是不是该换一换口味了?”
江小白白眼道:“换个屁,老夫即便有银子,也不能让你们这些吸血鬼挣的盆满钵满的,何况还没银子,照旧吧,花生一碟,新鲜蔬菜几颗,老黄酱一桶,浊酒一坛就行。”
跑堂伙计不悦道:“江镇长,你这话就说的不厚道了,酒楼至开张以来,你什么时候吃饭花过一颗银子了,现在账本估计都有尺许高了。”
江小白
乐道:“放心,老夫人品保证,以后定会如数还上,一钱也不差的。”
跑堂伙计走后,书生起身深深一拜,刚要说话,江小白摆了摆手说道:“膝下曾有一子,是盘龙镇的镇长,他死后这镇长担子便落在老夫身上了,其实也就是想为他做点事罢了,不然真不如喝酒逍遥山中穷游。”
似乎是两个伤心的人,所以书生没再说那伤心事,主动拍开酒坛满了两大碗浑浊老酒,这才说道:“江前辈似乎注意晚辈很长时间了。”
江小白抿了口酒,说道:“至你被一帮人追赶进入盘龙镇之后,老夫便留意到了,想不想知道那些人为何不敢追你过河?”
书生说道:“前辈请说。”
江小白说道:“因为那条河中有他们不敢触碰的东西,但昨日老夫将那些东西亲手毁了,该来的总会来的,盘龙镇这条沉睡的龙也该是醒醒的时候了。”
事不关己,书生轻笑一声,小心低头喝酒,并未问东问西。
江小白抓起碗抿了口酒,说道:“那帮小鬼很难缠吧,盘龙镇的风俗历来是重武轻文,如果你能留下来,或许可以从根基上改变一下,倒也是件趣事。”
“那两个老东西没有刁难你吧?”
书生摇头道:“还好,他们已经答应晚辈暂时留下来。”
江小白笑道:“那就好,不然我真的找他们说道说道了。”
书生夹了扯下一块蔬菜叶,沾了点老黄酱嚼了几下咽入肚中,然后说道:“江前辈请晚辈吃饭,应该是有什么话要说吧。”
江小白呵呵笑道:“真被你猜对了,明日老夫要出趟远门,迟则半年,早则几月,这段时间盘龙镇的安危就落在你身上了。”
书生着急摇头道:“晚辈只是做个舞文弄墨的文课教习……”
江小白突然打断书生的话说道:“老夫看人还是很准的,虽说你有跌境的迹象,但应付一些琐事还是可以的,何况,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短,我想你不是那种喜欢耍无赖的人吧。”
书生微微有些不悦道:“前辈再强人所难的话,这顿饭晚辈请客便是。”
江小白无所谓的轻笑一声。
书生准备起身结账离开,但就在这时,江小白突然怔怔的看着他,那双皱皱巴巴的眼睛仿佛一汪黑水一般,汹涌般流向书生眼中,竟然让书生无法保持镇定,身体更无法挪动分毫。
书生刚有一念之意,瞬间一阵眩晕袭来。
几息之间,书生已经是满头大汗。
不知过了多久,江小白的眼睛才挪开了书生,笑道:“就在昨夜,你的房主已死,按照盘龙镇的风俗,你便是那处房子的继承者,这算不算拿人的手短?”
书生强行镇定了一些,说道:“晚辈本是外乡人,完全可以不要那些东西。”
江小白摇头道:“有些事情,一旦做了便由不得你,你应该知道你现在暂居的位置对盘龙镇何其重要,恐怕就没有推脱的道理了。”
书生想了起来,他暂居的那处小屋恰好就是盘龙镇的中心,沉思一会,书生忽然问道:“房主可是前辈所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