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道:“那你跟寡人说这一通作甚?”
“大王,托物是不行,但驿站还有其他的东西可送。”
“还有何物?”
“布信!”
吕不韦音量不自觉地升高:“秦国约有三十万的士卒,在军中服役时,士卒和家属最希望收到的就是家书和平安书。”
“按封布信十圜起算,一年家中送两封信、士卒返两封,一年至少四封。若按三十万人算……”
“便是一百二十万圜,一千二百金!”
“此外算上普通百姓的布信,以及多余士卒和远不止一年两回的布信……”
“大王,一年两千金绝不是问题!”
公孙鞅在心里算了算数,发现这驿站好像确实能挣钱。
十圜的价格也不贵,一般就是一个成年男子三日的口粮费,要是换成一家六七口人的,十圜只够他们吃一顿,还不能挑好的。
价格公道。
“大王,这驿站听起来好像不错。”公孙鞅道,“如果需要,可以在新国策上加上相关条文。”
“不急。”秦王看起来好像不怎么满意。
“真要如此,何必新增驿站,按现有的不也足够了?”秦王道,“修建驿站和购买军马,都是不小的开销。”
秦王心中暗算,一间驿站投入甚多,就算能回本,甚至到最后盈利,他恐怕都已经不在人间了。
秦国现在缺的是急钱,驿站这样的太慢,不符合他的需求。
“大王,如果想盈利,新增驿站是必要的。”
“布信比起沉重的竹简固然要轻不少,但成千上百一起寄送时,分量就不轻。”
“能长途负重奔袭五十里的军马,秦国不能保证每间驿站都有。”
“可要是负重奔袭二十五里,只要军马无病,都可保持疾速。”
“此外,雨雪风浪、山林虫豸……二十五里一驿,可以有效减免此类问题。”
“……,你说的有些道理。”
秦王答得犹犹豫豫,吕不韦一瞧就知道自己没有说到秦王的心坎里。
“王大人在咸阳内已经托一名叫‘童越’的蚕商在募集新增驿站所需的钱财。”
“就是可能需让出一部分的利。”
“是吗?”秦王听到自己不用再花钱,兴致比刚刚高了一些。
“大王是还有什么顾虑?”吕不韦和秦王待久了,多少能看出彼此的心思。
“一年二千多金……”秦王道,“是不错的生意,但是吧……”
吕不韦明白了秦王没说出口的话——他嫌少。
“大王驿站的军马本就需要定时锻炼,与其空跑,不如将其转化成府库的收入。”
“再者两千金只是预估,是往小了估,也许推行之后赚的远不止这个数。”
“且,”吕不韦语重心长道,“就算一年只有两千金,在秦国的收入当中也有小小的一席之地。”
“十年是两万金,一百年就是二百万金,源远流长的生意。”
“敢问大王除了户税之外,秦国还有哪个收入能如此稳定?”
秦王气势下了许多,但还是嘴硬道:“寡人也是知道王陆和你都是一番好心。”
“可寡人不同意,也自有思量。”
“驿站牵扯全国,其繁琐不亚于新国策。”
“一旦推行驿站,王陆必将困在新国策和驿站之间,分身乏术,再无心思准备去年那样的蛮蚕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