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兄!”
“公孙兄!”
王陆扯着嗓子喊道,还别说感觉怪爽的。过去都是别人在他屋前喊,这样的机会实属难得。
不一会儿,门被打开。
公孙鞅不讲究地将一张被褥披在后肩,头也乱糟糟的没梳理,尤其是那煤炭一样的黑眼圈在一片白的雪地中格外显眼。
“公孙兄,没休息好啊。”
“是没休息。”
“……”
王陆站门口,抖去身上的积雪,之后把厚实的雪蓑衣挂在门边。
火炉倒是烧着,但估计公孙鞅忘了添柴,只有奄奄一息的火炭在灰烬里一闪一闪。
“茶,就自己倒吧。”公孙鞅变得相当不讲究。
王陆手背碰了碰茶壶,冰的。再看看火炉上的水壶,里头都烧干了。
还喝茶,喝个屁啊。
“公孙兄,为何事烦恼?”
公孙鞅古怪地看了王陆一眼,这才几天过去,就忘了?
“自王兄否决‘帝道’之后,我昼夜不眠,想着如何改变秦国的现状。”
王陆问道:“所以这是有结果了?”
“有。”公孙鞅将坐塌一侧的被子掀开,厚厚一摞,至少三四十卷竹简堆在那儿。
王陆看着,先不论给竹简盖被子是不是有毛病,“这些都是?还是其中之一?”
“这些都是,只是其中之一。”
王陆受到震撼,拿起其中一卷,翻开看了看。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
“这些是?”
通篇能见到不少其他流派的思想,如果不是亲眼所见,都不敢相信是法家公孙鞅写出来的。
“这些是‘王道’。”
“王兄言‘帝道’难行是因为世风日下,那就用‘王道’教化百姓。”
“只是教化之事诸多繁琐,一日以为写尽,复日又想起诸多,一日复一日,怎么也写不尽。”
王陆换了一卷再看。
对于所谓的王道,总算是有了了解。
王道,主教化。
简而言之,就是用君子之礼去倡导百姓——这个打架不好,不要打架;这个偷窃不对,不要偷窃;这个赌博不好,不要赌,要守规矩,诸如此类。
随手翻了翻,几乎每卷都是这样的内容。
“王兄你觉得如何?”
“……”
说实话,这王道比起无为而治,全靠自觉的帝道要靠谱不少。
真要让公孙鞅推了‘王道’,将来秦国说不定真会成为讲文明,树新风……有礼貌的国家。
所谓文魁首之风就算传播开来。
二三十年内,说不准秦国还真能孕育出第二位文魁首来。
算是良策。
但既然是良策,有自己在,怎么可能让它出现在秦王面前。
“公孙兄,你这,你这个啊……”
“王兄但说无妨。”
王陆想挑角度挑刺,得说服公孙鞅自己放弃‘王道’。
要自然,不能生硬,还得有理有据。
“公孙兄,你这国策有一很大的弊端。”
“何弊端?是不够完善?”
“不对。”王陆摇头,“公孙兄,你现在让我去烧茶。”
“嗯?”公孙鞅没理解。
“公孙兄,你现在命令我去烧茶。”
公孙鞅仍旧不理解,但认为是王陆的指点,就照说道:“王兄,请你去烧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