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点强硬,不过不强求了。
“不去。”
“嗯?”公孙鞅不解其意。
王陆装出一副刁民模样:“你让我干嘛,我就干嘛?”
公孙鞅大悟。
王兄指摘问题素来鞭辟入里,说的一点没错。
王道教的是“从善如流”,可要是人家偏不听你的话,你也没辙。
想来牢房里的贼人,真的没人劝他们别偷了吗?街边的赌狗,亲眷难道会不劝?
说了,也劝了,但人就是不听,有什么办法?
公孙鞅看看手中正书写到一半,和坐塌之上堆成一摞的竹简。
这些都是白费功,于秦国无用。
公孙鞅瘫坐在地上,这几日的操劳让他精疲力尽,全靠意志支撑着。
如今意志散了,还真熬不住那倦意。
“王兄,你是不是早已有了新国策?”
“没有。”
“那王兄可否指点一二,哪怕随便说些什么。”
王陆暗笑——这可是你主动说的。
“对于国策,我还真有些许看法。”
“公孙兄你太善良了,有没有听过‘慈不掌兵’。”
“略有耳闻。”
“那就行了,治国和治军要差不多,不能仁慈,要坏一点,狠一点。”
国运与百姓直接关联,如果能公孙鞅能写出什么天怒人怨的国策,秦国崩溃指日可待。
“简而言之,核心就两点——坏一点;再坏一点。”
公孙鞅若有所思。
王陆瞧公孙鞅这样,也不急着。等临洮之事解决了,再来注意这边也来得及。
“公孙兄,你慢慢想,我先回去。别送了。”
“……”
公孙鞅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根本没有注意到王陆。
王兄说,坏一点?
可百姓都说坏?岂不是会为国招来祸患?
百姓怨,国何存?
这不是与强大秦国的初衷相违背了吗?
君民离心,是亡国之兆啊。
可王兄是不会错的,至少这段时间里不曾见过。
王兄屡次强调的,是重点。
坏一点,再坏一点?还要狠心……
公孙鞅慢慢闭上眼睛,沉浸到自己的世界里,处于玄妙的假寐状态。
思绪总要比时间更快。
坏……人?
公孙鞅猛然睁眼,“王兄,我悟了!”
“百姓当中也有坏人,如果听取他们的意见制定出来的国策一定是不好的;反之,好的,引人向善的国策也会遭到他们的强烈反对。”
“王兄你让我狠一点,就是为了忽略掉这些人吧?”
“王兄……王兄?”
公孙鞅环顾四周,早没了人影。
“无碍,既然已经找到思路,接下去靠自己也能行,不能如此依赖王兄。”
公孙鞅将坐塌上的王道竹简丢在一边,准备当火炉里的柴火。
“帝道是道家,王道是儒家,我总是依靠前人的经验治国,却忽略了我自身最厉害的本事。”
“九州之内,大多用帝、王之道治国,从没有一个国家是以法为主而治的。”
“既然没有,由我法家公孙鞅来当第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