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苏烈叹息,黄昭作为他的好兄弟,经常与他感受相同,这一次,二人又想到了一处。
苏烈却不愿表现出心中失落,否则会更加动摇黄昭放下刀枪过普通人生活的意愿。
见将军总不说话,黄昭正好趁机说出请求:“苏将军,对于您解散军队的决议,我已不敢再发任何异议,可也请您体恤相伴多年的下属,看在末将对您忠心耿耿的份上,让我今后跟着您走南闯北吧!待到号角再次吹响,军队再次集结的那一天,我与您一起回长城这个家!”
苏烈正从一个竹制立柜里往外搬兵书,一听便停下了手,“跟着我走南闯北?”他苦笑着问。
“正是啊!”一见有戏,黄昭来了精神,急忙上前一步回答。
苏烈却是摇头:“可我并未打算四处游历,去过饱览大好河川的悠闲日子,而只希望继续住在长安,就象市井小民那样。”
“什么?!”
黄昭又心焦起来。眼前满面虬髯,脸颊还挂着刀疤的壮实汉子,还是他一直以来所认识的苏烈吗?莫非阉人的那壶毒酒,虽没毒死他的心,却毒坏了他的脑?
“苏将军,就算暂别军队,您也不必如此悲观吧?混迹于市井之中,只会令你意志消磨,最后成为废人的!”
“哦?为何你认为与寻常人打交道,我会成为废人,而找一处世外桃源享受山水美景,就算是仍有追求呢?”苏烈笑问。
“这个……”黄昭语塞,细想一下,也悟到自己失言了。
见他尴尬得面红耳赤,苏烈也不为难他,取了一本《中庸》递到他手里说道:“咫尺天涯,不知何时才能相见,临别时也没什么可赠予你的,就只有这本书。希望你看完之后,即使身不在田园,心也如那里的禾田般宁静。黄兄,咱们后会有期!”
说罢,他的手指向房门,算下了逐客令。
黄昭怎能马上就走?书他收下了,却不挪脚,而是心痛地争辩:“将军,长安城的皇宫乃龙潭虎穴,阉人和那些与他勾结的朝廷官员见你还活着,岂能善罢甘休?你这一去,绝对是九死一生,属下不能不跟随!”
苏烈不在意地耸耸肩道:“九死,不也还有一生吗?我苏烈出身于长安城的名门望族,尽管弃笔从戎,得罪了家中老父,皇上处置我时多少也该有点投鼠忌器吧?你放心,等集结号角吹响时,你定能见到我以与今日相同的饱满之气喊出长城在,故乡就在!”
黄昭忧心忡忡,但还能说什么?苏将军绝非铁石心肠之人,可办起事来雷厉风行,杀伐果断,却是长城上下出了名的,他黄昭能站在这里与他告别,没因劝解而激怒他,已该庆幸,又岂能要求更多?
一步一回头地,黄昭离开了将军府邸。他想过暗中尾随苏烈,如见苏烈遇险,就能在关键时刻出手相助。然而君子就是君子,不会为保命就行小人之举,黄昭无论有多痛心也不敢真的跟踪,否则就不仅会被赶出长城守卫军,还将失去将军这位至交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