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队伍绕向东门,准备待太阳升高后在那里展开强攻,刺目的日光可以让守军很难正视东方;
进入齐国后抢来的数十辆装运粮草的马车被全部肢解,拆下来的车轮、木板将铺在护城河上,成为士兵进军的道路。为了让木板铺得平整,贺齐舟还让人连夜挖了数百袋黄土,到时会先置于布满铁蒺藜的冰面,然后再铺上木材;
床弩是最棘手的武器,贺齐舟也没有太好的办法,只能靠强弓压制,好在床弩射速较慢,而且射程只能覆盖城下十丈至五十丈的范围,所以只要迅速冲过护城河中心,就可以避开床弩的威胁。
阳光渐渐照上城头,城下三通鼓响,强攻正式开始。离城墙五十丈的两千名弓箭手躲在盾牌手后面开始向城头仰射,而城头的弓箭手也立即在箭垛后回击,双方各有掩护,也都有伤亡。
占据地利的城头守军伤亡之人还要多一些,因为暴风雪的甲胄显然要好于齐兵,这么远的距离,以齐国弓箭的威力很难穿透轻甲。
头顶密密麻麻的箭雨,东周阵营中两条人影一前一后忽然蹿出,正是双双提着盾牌的贺齐舟和宇文凌云!照贺齐舟的想法是自己亲自上去,打掉几架床弩再说!宇文凌云一听,当然也不愿意放过这么一个一展身手的好机会,两位主将倒成了冲锋陷阵的先锋!
两人的轻功其实不分伯仲,贺齐舟着的是轻甲,而宇文凌云着重甲,两人前后仅隔了数尺飞掠向东墙!墙头的床弩很快醒悟过来,纷纷向两人行进的方向射出,但调整方位需要时间,等小枪一样的箭支呼啸而来时,大多已经落在两人身后,另外有不少仓促射出的箭还偏离了方位。
但随着越来越多的床弩发射,终究还是有两支巨箭直奔贺齐舟而来。贺齐舟当然不敢闪避,因为身后是跟进的宇文凌云,所以只能挥动欺霜箭,先后砸飞了两支小臂般粗的巨箭。
巨力冲撞之下,身形微滞,行进的路线也有些偏离,由于挥剑之时,放下左手盾牌,一大蓬羽箭顿时迎面而来,好在贺齐舟早已今非昔比,一个低头,内力加持之下,用头盔和护甲生生挡下了数十支羽箭。但密集的箭雨下,还是有三支箭分别扎在了贺齐舟的上臂和大腿上,好在入肉不过半分,贺齐舟轻轻一鼓内劲便震落身上之箭,两人转眼间便冲至城墙下方。
城墙的外立面看上去几近垂直,但贺齐舟知道,这么高的城墙一般都是下大上小,外侧多少有点向内倾斜,就是这点微乎其微的倾斜,足以让贺齐舟和宇文凌云这样的绝顶高手轻点一下墙面就能掠上城头。
两人手举盾牌,冒着城头如蝗般的飞箭,同时腾身一跃,一脚踢裂墙面约三丈高处的薄冰,正准备再点上城头时,数十块大石夹杂着两根擂木自两人的头顶落下,似乎转瞬之后便能将两人砸成肉饼……
就在贺齐舟二人迅疾冲出后不久,隐身在弓箭手身后的百名重甲士兵也冲了出来,此时城墙上五十丈面宽的床弩都射过了一轮,但无一命中。利用床弩上弦的空隙,那些重甲兵夹着泥袋、顶着木板开始全力冲刺,冒着无数飞蝗和重新开始发射的弩箭,迅速将泥袋抛至护城河冰面,再铺上木板,很快便在冰面上铺成四条一丈多宽的通道。
铺成这四条通道的代价是有二十余名重甲兵被床弩的巨箭贯穿身体,永远倒在了定州城下。
城下两千名暴风雪弓箭手一见贺齐舟和宇文凌风登城,便短暂停止了这个方向的发射,全力对准了城头那些操作床弩的士兵。虽然床弩手身前都会有两名盾牌手保护,但瞄准、转向时仍会露出空档,在暴风雪密集发射之下,还是有不少弩手中箭,十几架床弩出现了短暂停息,这不仅减少了重甲兵的伤亡,也让更多举盾冲锋的轻甲兵更安全地冲向城墙。
冲锋中的暴风雪战士忽然间发出阵阵高呼,整支军队的士气仿佛在一瞬间提振起来,因为他们看到,两个飘逸的白影在乌云般的落石与擂木之下,互击一掌,两人刹那间向两边分开十余丈,避开了头顶重物后,各自提剑轻点墙面,一个上纵,掠上城头,然后势如破竹地从左右杀向中间,所过之处,城头守军被扫荡一空,六架床弩 弓弦尽毁,从此处冲锋的暴风雪高手们压力骤然一轻。
登上城墙的贺齐舟于宇文凌云并未得到片刻喘息,无数齐军围攻过来,其中不乏天枢院和萧家的高手,贺齐舟和宇文凌云背靠背开始联手防御,打退了一波又一波的进攻,两人就像是屹立于中流的砥柱,任狂浪百般侵袭,就是岿然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