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逃也似的进主卫洗澡去了。
赵鸢的鼻端果然飘来一丝淡淡的红酒果香——他和生意伙伴谈事,从来都是白酒;和朋友则是啤酒配烧烤——很少见他喝红酒这种东西。她表情凝滞了一下,听着里头的水声,便起身到刘建军的衣服旁。
他的手机大概带进浴室了,但外套上有淡淡的香水味。
赵鸢呆呆地回到被窝里,大脑里仿佛一片空白。
刘建军洗好澡出来,装着不胜酒力的样子,拉过枕头就睡了。赵鸢撇过头看他,他把手机放在脸边,一只手还按着。赵鸢默默地看了他一会儿,起身去卫生间。
她从脏衣篓里把刘建军的衣服拨出来,每一件上都有香水味儿——“玫瑰灰”曾晒在微信里晒出来显摆的,她托人从日上代购的“红毒”——那标志性的圆润的奶香与花香,成熟魅惑的味道,赵鸢一闻就晓得。他的内裤是湿漉漉的,自然是前.戏时的前列腺.液。再加上女人喜欢的调情时的恩物红酒的味道。
赵鸢在一系列气味里泪眼婆娑,却不是悼念爱情——谈不上爱情——只是浓重的危机感。
她不知过了多久才收干了眼泪,对着打着镜前灯的浴室镜,看着自己红肿的双眼。又不知过了多久,她打开浴室门,在刘建军的鼾声里重新钻回了被窝,极力地远离他的身体来睡眠。
第二天送女儿上学,赵鸢把弄着宝马车的钥匙,心里好笑:不错,名义上车是送给她的,但是她都没有去提车,想必名字还是刘建军本人的,她不过是有使用权罢了,和家里的房子、家电、红木家具一样。
他们的婚前财产做过公证,刘建军解释说跟前任离婚的时候落下了心理阴影,必须公证才放心。她当时连房租都快交不起了,所以觉得不用交房租就够好了,根本不奢望刘建军的房产本上会添上她的名字。
男人防着妻子,有时候本质上是一致的,和父母比,妻子终究是个用来生孩子和陪.睡的外人。
她擦干眼泪,回到自己的珠宝工作室里,拿起一段软银丝和一块泛着蓝光的拉长石开始天马行空的创作。她特别喜欢拉长石幽幽的光泽感,神秘的,感性的,仿佛一只恶魔之眼,时不时就对你邪魅一笑。氧化处理过的银丝,在她的钳子下翻飞,尖锐的一段戳在她手指上,伤口瞬间拉成一道血色的丝线。她不觉得疼痛,只是有点诧异。
再看自己的作品,围绕着拉长石的银丝像一条条美杜莎之蛇,盘绕屈曲。用砂纸略一打磨,蛇皮的花纹就出现了,银光锃亮,与氧化的古旧黑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赵鸢把这件作品加上别针,制作成一枚胸针,别在炭灰色开衫上,照着镜子:别针的花样似乎隐没了,只留下幽幽闪着蓝光的拉长石。
赵鸢打开唇釉,刷子把丝绒的粘稠质地拖在她的嘴唇上,紫调的玫红色,她一直觉得自己驾驭不住,但今天却觉得搭配镜中人毫无血色的白肤和微青的眼圈,格外有气场。
专注的忙碌让她的心情变好了不少,制作完这件作品,再看时间已经下午两点多了,赵鸢把胸针的照片发布在自己的朋友圈里,然后才看见了石清源给她的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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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担心孩子上学的事了?我在教育局有朋友,如果有需要可以找我。”
赵鸢诧异地看了这条消息好一会儿,再看看发送时间是上午,她迟滞了三个多小时。
但现在她依然不想回应,反而是打了丈夫的电话:“建军。”
刘建军声音慵懒,大概是午睡刚起:“小鸢,什么事啊?”
赵鸢说:“我看到了一批蛮好的货,不过这几天工作室周转不大好,你能不能给我点钱周转一下?”
“要多少?”
“十五六万吧。”
电话那头停顿了一下:“这么多啊?”
赵鸢佯作生气:“嫌多就算了,我找朋友借。”
“不是……”丈夫对她一直是很宠的,犹豫了一下还是说,“现金确实没这么多,要不你等两天,我抽一笔账出来给你。”
赵鸢“哦”了一声,又说:“我还没吃饭,不和你多聊了。”
刘建军切切地嘱咐了她赶紧吃饭,注意身体,也没啥多余的话,彼此挂了电话。
赵鸢心道:钱这个东西,确实要抓一点在自己手上。她没有父母,亲戚到底隔着肚皮,除了丈夫和女儿,也就剩自己可以信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