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昨夜喝了酒又吹了冷风的缘故,子熙早起时总觉着脑袋晕乎乎的,蒲夷煮了浓浓的解酒汤端来,直到盯着她一口不落的喝干净了,眉间的褶皱才算是消了下去。
蒲夷接过空碗,又递了帕子给她擦嘴,点了点妆台,道:“一早送来的,瞧您还睡着,便没吵您。”
子熙本是歪着脑袋,有意无意的揉着一边的太阳穴,听见这话后,懒懒的将眼睛睁开了一条缝,果真瞧见妆台上放着只信封,几个遒劲有力的字便闯入了眼底——吾爱子熙亲启。
她顿时就清醒了过来,头好似也不觉着晕了。
“该是帝君给您报平安的。”瞧着她捡起信封,蒲夷又笑着补充了一句。
现如今,四个镇印柱石中一个已经被摧毁,一个正被甦息教守得严严实实的,余下的两个,离凰主动请缨守着东海,元始天尊则日夜看护着天之极,玉洛帝君将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在了躁动的苍梧渊之上。
三人各守一方,可谓是筑起了铜墙铁壁,让诸怀无处下手。
但森夥毕竟已经逃出了一部分,虽然在昆仑受了重伤,可也在日渐恢复当中,水涨船高,本就缺了一角难以稳定的封印大阵便随着他的变强而愈加摇摇欲坠。
天之极因其特殊性,多年来也没出过什么纰漏,但东海就不同了,饶是离凰能力出众、术法高强,柱石之下也难免有魔气四溢而无法平息的时候。
是以,葬礼结束,玉洛将子熙送回魔界后便匆匆启程去往东海。
想起临别时那道缱绻不已的目光,子熙不由得破开一笑,脸上微微有些烧红。
由得蒲夷替自己束发,她缓缓展信阅读。
*
吾爱熙兮,见字如晤。
适逢人间九月,菊香千里,天高海阔,白浪逐沙。
忆往昔,与尔同游东海之境,而今唯余吾形单影只,感怀至深。
……
留白处还用墨勾勒出一副两个小人相互依偎着看海上日出的画面。
见此,她终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一肚子的酸墨水。”
子熙一面出声吐槽,一面将信翻来覆去的又看了两遍,尤其是最后那句:心有千千语,不及言说,待归。
蒲夷瞧着她发红的耳尖,接话道:“帝君他呀,是怕您太多心伤难过,于是想着法的逗您开心呢。”
子熙默然不语。
玉洛的用意她心里何曾不知?
生死有命,她并非执着之人。再者,十一师兄终是护住了他想护住的人,她该为他感到高兴才是。
子熙将信纸依着痕迹一点点折好放进乾坤袖里,抬眼透过铜镜看向身后同样在担心自己的蒲夷,浅浅一笑,安慰道:“我明白的。”
说罢,取了妆台上的白花簪入挽好的发髻。
*
笃笃~
听见门被扣响,蒲夷掺着她转出折屏,刚落座,魔君便已推门进来。
他手里拎着只食盒,看起来像是人间才有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