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皇帝无道,求长生炼仙丹,或是大动干戈兴修土木,那便只能加税。
加税令一下,有土地的人渐渐没了土地,没土地的人要交给世家的份子钱变得更多。下民怨声四起,世家便伺机招兵买马揭竿而起,推翻了之前的皇帝,自己摇身一变坐了上去。
减税休养生息,若干年后又是一个轮回。
当真是皇帝轮流做,今年到谁家?
看着宁维则摇头叹息的动作,赵安歌晓得她是清楚其中利害的:“所以,父皇深思熟虑之后,决定限制世家的权柄。只不过当年父皇得国,也是借了世家的力,不好贸然动手撕破脸皮,只能徐徐图之。”
宁维则一脸明了的样子:“所以先帝未竟之功,就要陛下来继续动手了吧?”
赵安歌揉了揉她的脑袋:“聪明。”
宁维则感觉头顶痒痒的,缩了缩脖子,嘿嘿一笑。
“选中先从顾家动手,也是因为之前顾家站错了队,算是个比较好的借口。”赵安歌感觉到宁维则的躲避,轻笑了一声,收回了手来。
“所以杨家是你们早就布好的棋子?”宁维则有点好奇,这些人都是放长线钓大鱼的高手吗?
“对。”赵安歌一口就承认了下来:“皇兄继位之后,很快就以更换心腹禁卫的名义,将杨家外放了。为了显示对杨家的疑心,皇兄还特意建立了内侍监军的制度,时不时地就要斥责杨家一番。”
赵安歌说得有点口渴,拈起杯子来喝了一口。宁维则盯着他上下滚动的喉结,也跟着咽了咽口水。
赵安歌对她的想法心知肚明,装傻地把杯子往她面前送了送:“要喝吗?”
宁维则囧得脸皮发紧,连连摆手:“没事没事,嗓子不太舒服而已。”
赵安歌也不揭穿她,放下杯子,继续从容道:“光是斥责杨家,还是太过明显。这几年,皇兄又给了杨家封了些伯爵之类的虚衔。在外人看来,这便是打一包掌再给个甜枣的帝王心术,真真假假更是无从分辨。”
“所以,”宁维则突然想到一事,“杨家也是故意骄横跋扈,好给陛下斥责自己的借口?之前我去匠门的时候,匠门山下的那个村子,可就被靠杨家撑腰的锻造一脉坑得不轻。”
“二者都有吧。”赵安歌薄唇抿了抿:“有些是杨大郎故意为之,有些则是杨家下面的人狐假虎威。”
说起杨大郎,宁维则满是好奇:“你跟杨弘的私交不错吗?”
“是可以把背后交给对方的兄弟。”赵安歌的话虽然简洁,但充满了信任的力量。
“如果你俩交情这么深,为何那胖子还会对杨弘深信不疑?”宁维则理解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