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叙的出现,堂而皇之地扯开了明章帝偏袒京兆杜氏的那块遮羞布,说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巴掌打在明章帝的脸上。
朝会将要结束的时候,皇党一派的大臣不死心,以赵叙尚未洗清嫌疑为理由,请求明章帝下令将他关押大牢。
这话才说出口,就被康王指着鼻子骂了个底朝天。
康王道:“同样有嫌疑,你专挑软柿子捏?这么能干怎么不去把杜氏那老头先抓了来关大牢?!老子要是有你这种晦气儿子,早吊房梁抽死了!”
还有人说,即便赵叙不是谋害华安长公主的罪魁祸首,也曾是害人无数的土匪,这样的人绝不能叫他逍遥法外,必须关进大牢,等查明华安长公主的死因再另行处置。
康王直接打断,“我康王府和长公主府找来的人,自然由我们代为看管!你一把年纪瞎操什么心?有那功夫指手画脚还不如多享几天福!行了,少唧唧歪歪!听了烦人!”
顾忌着这一天好几封信问候康王平安的陈郡谢氏,明章帝忍了又忍,最终还是让康王把人带走了。
大臣们悉数退下,殿内只剩明章帝跟侍候在侧的杨福全。
明章帝放在膝上的手终于动了,抬手狠狠将桌案上的奏折推翻在地!
“谢康——!”他盯着殿门,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
原本他想着,以康王的性子,这辈子是绝不会再和谢氏有任何重归于好的可能。
没了谢氏,他又算得上是个什么东西?!
冯青微,究竟看中他哪里!
明章帝深深吸气,回归之前的冷静,叫杨福全把地上的东西收拾了。
“磨墨。”事出突然,他得写一封信,叫人尽快给杜氏送去。
临近傍晚,秦衡秦渣兄弟俩踏着夜幕归家。
灵堂前。
秦清背对着他们跪在蒲团上烧纸,谢策紧挨她一块,低声说些什么。
康王今日来过了,带着康王妃和谢绾绾,给华安长公主上了三炷香。康王妃握着秦清的手,说了几句话,边上的谢绾绾眼眶哭的红肿,担忧地看着秦清。
至于康王,其实他也没什么好说的,看着秦清这个模样,别说谢策了,就是他也忍不住心疼。
好好的一个姑娘家,将自己折腾成这样。
临走前,康王还是干巴巴安慰了几句,小声道:“阿宁啊,你放心,华安的仇,说什么我们都会给她报了。但你自己,也要顾好身体啊。”
这些日子以来,登门看望的不在少数。
他们来给华安长公主上香,顺便看看长公主府如今的情况。
卢见殊怀孕的消息,除了亲近的几家,还没人知道。偶尔她也会出来应付客人,但大多数都是宋姑姑协助秦清操持这个家。
劝慰的话秦清已经听了无数,不论是真心还是假意,她一概垂首低声应好。
旁人也看不出什么。
只能感叹一句世事无常,面上还是做出悲伤的样子。
对于康王一家的关怀,秦清也没有多大反应,好像华安长公主的死,将她所有情绪都带走了,整个人如行尸走肉。
“阿宁。”秦衡秦湛踏进灵堂,先给阿娘上了三炷香,在谢策的着急暗示下,扶起秦清。
秦清没有反抗,垂眸低首,好半天,轻轻地喊了声“阿兄”。
秦衡的手搭在她消瘦的肩膀上,“阿宁,事成了。”
“今夜之后,边陲一带会天降异象,江南那边的读书人已经做好文章。”
华安长公主之死,必会引起动荡。
天降异象,陨石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