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应寒用了点力扶着她的脑袋不让她动了，头疼这玩意就是越摇越疼。

“可是现在用完，糖糖晚上就不好睡觉了，晚点用好不好？”

白棠怕疼，但不怕死，“现在。”

“现在不能用，还有药水，等全部吊完才能用。”卫应寒指了下输液架上吊着的药水袋，还有约两指的量，刚好可以让她安稳地吃完晚饭。

至于白棠先前说的头疼，应该还能忍。

卫应寒接过卫行云递过来的热毛巾，用了点力托起怀里的白棠，“吃饭之前我们先把小花猫的脸擦一擦，流了好多眼泪，好多好多的。”

热毛巾敷在脸上的感觉很舒服，白棠乖巧地仰着脸，任由卫应寒给她擦，紧紧闭着眼抿着唇的样子，又像小猫又像孩子。

卫应寒在她鼻尖点了一下，“还真是小猫。”

白棠睁开眼，见他笑了，于是跟着他笑。

刻意的笑容看起来有点憨气，但十分干净，眼里更是只有他。

卫应寒把黏在她脸上的发丝拨下去，捧着她的脸颊，在她额上印下一吻。

“我的糖糖是世界上最好的小猫。”

白棠摸着额头，懵懂地看着他。

糖糖是她，小猫也是她，那她到底是糖糖还是小猫。

她的未婚夫真奇怪。

她不懂，卫应寒一点也不失望，反而轻笑了起来，“先吃饭。”

失去记忆，脑受损严重的白棠是一张白纸，他有足够的时间和精力去为这张白纸画上他喜欢的图案和色彩。

他爱白棠，为她费尽心思，所以也要白棠爱她，此后余生只为他而活。

白棠的晚饭还是粥，只不过添了两样养护大脑的食材，熬得又绵又稠，口感和饱腹感的双重满足。

不过经过一天的相处，白棠已经知道卫应寒是可以信任撒娇的人了，吃起饭来就不免多了些小动作。

比如她一会儿要卫应寒喂，一会儿又不要；比如她吃着自己碗里的却看着卫应寒桶里的；又比如她吃不了几口粥就耍小性子不吃了，一定要吃卫应寒的饭和菜。

她就像是个极度没有安全感的孩子，一点点试探卫应寒对她的包容度，卫应寒对她有多宽容疼爱，她的安全感就有多充足饱满。

一旦卫应寒不允了，她就知道哦，原来这就是底线了，以后要小心谨慎不能踩线。

磨磨蹭蹭吃完饭，药水吊完了，护士给白棠拔了针，交代好今晚要吃的药。

白棠看着那一把药就胃里犯呕，一个劲往卫应寒怀里躲。

卫应寒只能哄着，“糖糖乖，吃了药身体才会好，好了你的头就不会再疼了。”

“不疼，不疼。”

之前吊着药水的时候说疼，现在药水没了，要吃药的时候就不疼了，撒谎都撒得那么昭然若揭。

卫应寒觉得这样的白棠可爱，但他不能笑，哄着不吃就只能装坏人吓着他吃。

“糖糖不吃药的话，今晚我就不陪你了哦。”

白棠一听不陪她了，立刻抱紧他的腰，“不走。”

“那糖糖吃药，吃了药就是乖宝宝，我只会陪乖宝宝。”

白棠嘴一瘪就要哭。

她又是糖糖又是小猫，现在又要变成乖宝宝，她为什么要有这么多名字，为什么乖宝宝就得吃药。

而且她不吃就不是乖宝宝，不是乖宝宝卫应寒今晚就不陪她了。

白棠觉得好委屈，未婚夫不让她吃他的菜，还让她吃药。

可是她能怎么办吧呢，只能一边哭一边把吃，吃得老大不愿意了。

卫应寒舍不得看她哭，一哭心口就抽抽，但药必须吃，他只能绷着脸看着她吃完所有药。

他安抚地摸着白棠的头，夸奖，“糖糖真棒，想要什么奖励？”

药没了，白棠的脾气上来了，扭头不理他。

卫应寒伏低做小哄她，给她好玩的，说好听的，再拉钩上吊以后除了吃药都不会再逼迫她了。

可是白棠最讨厌的就是吃药！

想要翻篇，门都没有。

她越想越气，一口咬在他手上，到嘴了却舍不得使力气，反倒流了一嘴的口水。

看着卫应寒的笑容，她又哭了。

然后哭着哭着又笑了，像小鸟一样扑到他怀里。

虽然他逼她吃药，她不喜欢，可她更舍不得他，她就想黏在他身上，感受着他的温度，闻着他的味道，心里安定，怎么样都可以。

卫应寒抱着她，揽着她细得跟巴掌似的腰，心里又热又胀，忍不住在她发顶，额上，留下一个又一个珍重的吻。

“糖糖，我爱你。”

【我爱你，胜过一切。】

【终此一生，只要你。】

【无论生死，无论贵贱，无论冷漠，无论懵懂】

白棠听不懂卫应寒说的话，捻着他的指尖，茫然地抬眸看了一眼卫应寒，那双寒星似的眼睛又亮又好看，倒映着她的模样，前所未有的好看。

她想摸一摸他的眼睛。

卫应寒配合地闭着眼睛，感受着温软的指尖在眼皮上缓缓滑动带来的轻微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