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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赐座。”营帐内，皇帝饶有兴味的看着规规矩矩站的的恒兀。自有太监搬来椅子，恒兀谢恩坐下。

“你可知朕有何事与你相商？”皇帝问道。

“回陛下，臣不知。”这倒是真心实意的，恒兀实在是摸不清皇帝的想法。

“你近来可否与林御史书信来往？”皇帝面色严肃了几分，声音也沉了下来。

“回陛下，近日臣事务繁忙，与林御史来往不多。”事情为什么会涉及到林如海？恒兀快速回想着红楼梦的剧情，无奈他前世忙于工作，对书中所言并非了如指掌。到底相处了几十年，恒兀有些担忧，“可是林御史有何事？”

皇帝看他神情不似作伪，也没有遮遮掩掩：“朕听闻，林御史多日劳累，身体亏损，竟是不大好了。”

“什么？！”恒兀一惊，他只记得林如海冬季病逝，竟是今年冬季吗？此时他才露出了几分真实的惊讶与悲痛，“是臣疏忽了，竟是丝毫不知……臣愧对御史。”他自幼就在林如海照拂下长大，与亲生父子也差不了多少，如今林如海病重，若是有什么不测，黛玉难道要一人面对吗？

恒兀担忧黛玉在贾府的境遇，突然想到，书中贾琏与黛玉一同奔丧，后世许多人都说贾琏偷拿了林家的家产，逼死了林黛玉，如今他既然在，无论事实与否，他都不会让贾家与林如海再有交集。他做出决断，郑重行礼：“微臣斗胆求陛下恩典，若是林御史有何不测，微臣愿与御史千金同往奔丧，以父子礼节守灵祭拜，还请陛下开恩。”

皇帝有些意外：“你与林御史倒是感情深厚，朕准了，只是这父子之礼，爱卿尽心就好，要是奏请丁忧，朕可不放人。”丁忧乃是官员父母去世后，需停职二十七月，如今皇帝开口，恒兀既能尽孝，又不会影响仕途，比他预想的要好得多。

“对了，林千金还在荣国府教养？”皇帝转而问起了黛玉。恒兀不明所以，只得回是。

“他们倒是会教养女儿，前几日皇后还夸赞贾女史，端方贤淑，竟是将普通宫妃都比了下去。”皇帝像是无意间提到了元春，言语间带着些许欣赏，恒兀可不会以为事情这么简单，当今皇后与皇帝少年夫妻，朝中皆知帝后伉俪情深，后宫宫妃对皇后也是晨昏定省恭敬有加，没人敢挑战皇后的权威。恒兀记得贾元春得封贤德妃，也是贾家鼎盛之时，贾妃病逝，偌大贾府也轰然倒塌。如今看来，皇帝对贾府倒像是……捧杀？

涉及到后宫女眷，恒兀也不好多言，只得道：“林御史家风清白，光风霁月，千金自然也是好的。”他实在不愿让黛玉和贾家关系密切。

“能得你一句夸赞，想来御史千金定是个好的，不知年方几何？可有婚约？”皇帝见恒兀维护林家千金，倒是起了些兴趣，若真是个好的，皇帝也不介意将她从贾家那滩泥沼中脱离出来。

恒兀第一反应是皇帝难道想让黛玉进宫？又立马打消了念头，皇帝不是喜好美色之人，若是想赐婚……不知为何，恒兀心中有些难言，世外仙姝般的林妹妹就要嫁人了？她未来丈夫可会好好待她？会不会纳妾？会不会容忍黛玉的小性子？恒兀只觉得谁都配不上黛玉，不说才情，只说如今一妻多妾，外室众多，花魁名妓也受人追捧，自己没有理由让黛玉未来的丈夫对她一心一意。

“恒卿？恒大学士？”恒兀久久不回，皇帝出言提醒。

“是，回陛下，林千金年方十五，未有婚配。”恒兀想到自己准备说的话，只觉得自己胆大包天，都敢在皇帝面前说谎了，“林御史曾说，定要找位情深义重，一心一意，绝不纳妾的青年才俊，方才和千金相配。”虽然林如海没说过，但是恒兀私心以为，要是真有这样的人，林如海也能放心把黛玉交给对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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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如此，这倒是有些特别。”皇帝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恒兀，露出兴味的笑容，“这是准备许配给爱卿？”

恒兀刚端过茶盏，准备喝口茶平静一下，就被呛着了。“咳咳……咳咳……”稍稍缓和一些，恒兀连忙否认：“并非许配给臣，臣只是，只是……”他有些接不下去了。

只是什么呢？只是兄妹之情？只是想照顾林妹妹？这话说出来恒兀自己都不信，他想象一下黛玉若是有了夫婿，就会慢慢疏远他，两人难以见面，黛玉也会去关心爱护另一个人，会将自己的喜怒哀乐告诉另一个人，仅仅是想象，恒兀就觉得难以接受。

原来自己对黛玉竟是男女之情？

恒兀已过弱冠，此时却觉得，自己这二十多年像是白活了，和黛玉一起长大，却到现在才发现自己的心意，还有比他更迟钝的人吗？

恒兀低笑出声，眼神坚定，即是如此，往后他定会更加爱护黛玉，不只是作为她的兄长，也是作为她的爱慕者。

荣国府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