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庆现在面临着两个选择。
尴尬的是,这两个选择,一个比一个烂。
第一个选择,不告诉她厄难鬼道的位置,跟她硬碰硬。
这个选择对陈庆没有任何好处。
因为他如今孑然一身,没有武器在手,连只鸡都杀不掉。
一旦得罪了张天师,随随便便被她阴一手,就要吃不了兜着走。
更难搞的是,那帮迷信的船员伙计,已经被张天师忽悠的对他有极大敌意。
一旦他拒绝了张天师的交易,就是和张天师交恶。
她有一万种方法,能够引起船员伙计们对他的恶感。
陈庆保守估计,如果自己真的拒绝了张天师的交易,到时候即便张天师不说话,早已心惊胆战的船员们也不会放过他这个“突然出现在船上的可疑人员”。
万一船员们要惩戒他,把他当成妖怪扔进海里,张天师多半也是不敢违抗大家的意志。
陈庆之所以推断出【张天师不敢违抗大家的意志】,是因为之前张天师在那只纸鸽子上亲口“写过”:
她表面上看起来是船员伙计们的领袖,实际上已经被船员伙计们的民意裹挟,早已身不由己了。
第二个选择,则是把【厄难鬼道入口就在衣柜里藏着】这件事告诉她。
不过是一个简简单单的信息罢了,对陈青来说并不值钱。
但陈庆考虑到一个情况——当张天师,张灵筠,知道她苦苦追寻已久的厄难鬼道,就在衣柜里的时候,会不会觉得她自己特别蠢?
她会不会因此而恼羞成怒?
况且,陈庆不会因为她简简单单一个承诺,就相信了她的话。
人心尚且隔着肚皮,更别说眼前这个比常人多隔了一层肚皮、且习惯于说假话的张天师!
这些念头在陈庆心中迅速闪过之后,他已经想好了对策。
“厄难鬼道事关重大,你需要先给我松绑。”
陈庆的决定,就是拿【厄难鬼道的位置】来要挟张天师,因为他知道,寻找厄难鬼道是张天师上船的目的之一,她绝不会拿这个开玩笑。
张天师明显也不是傻子,听他这么一说,立刻冷笑一声。
“小子,落到了这幅境地,还敢跟我讨价还价?”
他二话不说,从陈庆胸口拔出那把假的铁木生花剑,后退一步,用刚才的古怪腔调怪叫道:
“伙计们!此人非人哉!速速将他点了天灯,不然恐怕后天不会来风了!”
一众船员一听,这还得了!
几个大汉走上前来,将桅杆上固定陈庆的麻绳砍断,只留两捆浸了酥油的麻绳绑住手脚。
其中一人熟练的拿来一根长绳,将长绳的一端绑在陈庆双腿上,把绳子的另一头向上方横向的桅杆一扔——绳头绕过横杆,从横杆的另一边落了下来,正好落在这人手中。
另一个大汉也抓住绳头,两人一同使劲,直将陈庆倒吊了起来!
“草!”
陈庆瞬间头重脚轻,差点被骤然升高的血压冲爆了脑袋,整个脑袋瞬间充血,脸红的吓人。
当他被倒吊起来时,拿天灯的人也到了,陈庆定睛一看,那就是一只染着蓝色火苗的鲸油灯!
鲸油灯最终被送到了张天师手里。
张天师一只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捧着鲸油灯,俯视着陈庆的脸。
“等一会儿,我会把这盏灯放在你脑袋底下,让这盏灯灼烧你的脑袋。”
“你并不会立刻死,人的头盖骨是很坚硬的,但你的头皮就遭了罪了。”
她的眼神并没有什么波动。
“鲸油灯里的灯油足够燃烧一整月,可你连一天都撑不过,你会成为一只脆弱的油壶,壶里乘着你的血。”
“可你完全可以避免这种情况,只要你把开启厄难鬼道的办法告诉我。”
陈庆充血的眼球回应着她冰冷的视线,低声开口说道:
“张灵筠,如果把我杀了,你还要等多久才能知道厄难鬼道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