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岁的沈千黎，在m国的一家权威医院一边读书一边实习。

按照医院和学校的要求，她要在每个科室都工作上一阵，了解医院各个科室的运转机构，熟悉各项医学操作程序。

那半年她刚好轮到烧伤科。

晚上有急诊送过来一个身上大面积烧伤的患者。背部，胳膊包括大腿都严重烧伤。

听说是从一场爆炸中救出来，大难不死捡回一条命。

病人身上一大片被火烧烂，皮肉被烧焦的味道弥漫整个病房。当时就连见惯了烧伤病情的医生都觉得难以忍受，差点当场吐出来。

只有沈千黎麻木得跟个什么似的，仿佛没有感情。

沈千黎当是心里也是十分抗拒惊惧的，但是一连几天的加班让她大脑反应十分的迟顿，表现在脸上就是一片冷漠。

那天她记得，好多个医生都捂着口罩出去喘口气了，只有她连个口罩就没来得及戴，面无表情地帮那个男人剪掉黏在皮肉上面的衣服。

戴着一次性医用手套的双手都沾上了他身上的皮肉和血水，腐臭焦臭。

这么疼痛的痛苦按理说那个男人应该会疼得晕过去，但那个男人意识还在，并且半睁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沈千黎。

沈千黎将他身上的布料和皮肉分离时也不见他吭一声，仿佛已经失去了知觉。

他的脸她当时没看清，长头发，一半披在侧脸，一半被烧焦了一半，连头上的头皮都露了出来。

很触目惊心。

沈千黎当是累得重复手中机械性的动作，但也被手下这个男人的惊到。

这样子都不见痛的人，要不是个死人，要不是个不正常的人。

而这个男人明显属于后者。

他太不正常了，一种近乎偏执的不正常。

后来手术植皮，沈千黎没有去。

但听说，手术很成功，那个男人被转到了普通病房。

后来他的伤口感染，又被转到重症监护。

情况好一点之后又转回烧伤科。

沈千黎那段时间经常去给他换药，因为他背部烧伤，睡觉一直是趴着的。

所以沈千黎一直不知道他的脸长什么样子。

只知道她换药的时候他很平静，沈千黎也很平静。

但她会试着用英文来安抚他，他搁在床上的手指偶尔动一下，那么她手上的动作就会轻一分。

“你没有家人吗？”

沈千黎很好奇，从他住院到现在，都没有人过来照看过他，都是请的护工，所有住院一些琐碎的事情都是依靠护工。

“有。”

沈千黎以为他不会回答，但是他回答了。

这么多天以来，是他第一次说话。

之前无论沈千黎说什么话跟他聊天转移注意力都是一声不响的。

像个哑巴一样。

沈千黎放轻了声音，继续问：“那他们怎么不来看你呢？”

“死了。”

男人说这句话的时候很平静，就好似在说今天他要吃点什么东西。

平静得很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