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军三线齐发,兵部尚书、湖bj西宣抚使薛叔似、御史中丞、两淮宣抚使邓友龙、山东京东招抚使郭倪东线自两淮北上;京西北路招抚使赵淳、副使皇甫斌,自中路取唐州蔡州;程松、吴曦西线由川入陕。三线调兵十六万,兵分多路,沿淮水一线齐齐攻金。一路由扬州进击泗州;一路自庐州进逼寿州;一路自信阳攻打蔡州;一路自随州直指唐州。
金主暴怒,以平章政事仆散揆兼左副元帅,以枢密副使完颜匡为右副元帅,调兵遣将。至此宋金之战终于正式打响。
此际已是九月,日正当空。信阳天台山南二十余里,有个镇集,称作华家河镇,镇北不远,官道尽头,有个小小渡口。此际数十百姓挤在南岸,正等着渡河。
这渡口不大,平常少有人经过,谁知这几日却是来人不少。小渡也少舟楫,渡口人是越聚越多,都在出声抱怨。
原来宋金战起,五月信阳军攻打蔡州,却是铩羽而归,信阳一地自然也是大乱,大批百姓弃家逃亡,纷纷南下。如今距战败已近三月,又不见金兵南下,眼见秋收在即,百姓按捺不住,有不少人选择返乡。只是不知前景如何,心中都是忐忑,聚在一起,都在议论战事。有人说,大宋已败,此地不会再起战事。也有人说,大宋厉兵秣马,正待卷土重来,与金人还有一场大战。莫衷一是,都是忧心忡忡。
忽然一群中一阵骚动,有人惊呼道:“官军来了,官军来了。”
抬头望去,果然官道之上,一队宋军正在行来。人数倒也不多,约莫两三百人上下。
宋军跑步前来,道上尘土飞扬,倒也声势不小。到了近前,看刀枪如林,也是虎虎生威。众百姓都是畏惧,早远远让开渡口。
一众宋兵排成队列,看一群百姓衣衫褴褛,都是皱起眉头,大声喝骂,有离的稍近的,还被打上两鞭。
这渡口的船儿还在对岸,一众宋兵也只能等待。未过半刻钟,队形已散,众兵丁一个个东倒西歪,天气炎热,有的索性下到河里洗澡,大声笑骂,旁若无人。
几名兵丁忽见一对中年男女,男的萧疏轩举,女的楚楚动人,站在人群之中,当真是鹤立鸡群,好一对神仙眷属。更叫兵丁眼馋的是,两人竟一人牵着一匹高头大马。两匹马肩高都在五尺有余,一红一白,膘肥体壮。
《周礼·夏官·廋人》云:“马八尺以上为龙,七尺以上为騋,六尺以上为马。”当时的尺不过二十三点一厘米,八尺便是如今的一米八四,七尺不过一米六一。眼前这两匹马都可称“騋”,要知宋时四尺二寸之上(超过一米三),便可为军马。这两匹马如此神骏,怕是金国当中都是不多,价值何止百金。
几名兵丁互视一眼,齐齐发笑,走上前去。一路百姓都是慌忙避让,那一对中年男女却是动也不动,男的面色平静,女子却是蛾眉微蹙,面容憔悴,一脸郁郁不乐之色。
几名兵丁上前,为首一人大喇喇道:“这两匹马儿倒是不错,军爷征用了!”伸手就要去拉缰绳。
那男子冷笑一声,就听“啪啪”两声。伸手拉马那人一屁股坐倒在地,一张脸又红又肿,直如猴子屁股一般,觉得口中似有异物,一张嘴,混着血水,竟是吐出一颗后槽牙来。
几名兵丁都是大怒,齐齐拔刀出鞘,道:“好大胆,造反么!”
众百姓见起了争执,都是害怕,远远躲开。那一对男女却是若无其事,看也不看几人一眼。
几名兵丁根本未瞧见人家出手,也知道遇到了硬茬,手持钢刀,犹犹豫豫,却也不敢上前。
就听有人怒骂道:“奶奶个熊,一眼瞧不见就给我添乱,又欺负百姓了不是!”说话间,一魁梧将军阔步而来,到近处,问也不问,一脚一个,将几个兵丁踹倒在地,挥手中鞭子就抽,口中骂道:“不收拾收拾,你们真不知道我秦某人的厉害!”
连打十余鞭,打的几个兵丁鬼哭狼嚎一般,这才收手,看了面前一对男女一眼,忽是一愣,抱拳道:“这两位,莫非是衡山派的高人?”
那一对男女显是厌恶这些兵丁,但见来的这个将官虎背熊腰,威风凛凛,处事也算公正,并不纵容手下兵丁为恶,于是点了点头,男子道:“衡山萧登楼。”这一对男女,正是萧平安的师傅师娘,萧登楼和洛思琴两人。
那将官抱拳手未放下,也道:“步军都虞候秦广,遮莫是萧琴双侠当面么?”这武将正是沈放在临安见过的秦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