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墨止顿时如遭雷击,连语气都变得带了几分颤抖:“沐......沐川叔......你的意思是......我的父母,竟是被人用掌击死的?!”
沈沐川点了点头,说道:“当时我便对那掌伤有了疑惑,然而今日遇到这黑衣人,我终于明白,那掌法,正是阴烛掌势,这般掌法,决然不是飞羽盟这等下作门派能钻研出来的。故而,即便是为了墨公,我也需前去探查清楚。”
墨止此刻心中复仇怒火中烧,当即说道:“既然是我父母的血仇,我当与沐川叔一道查出凶手,为父母报仇!”
沈沐川苦笑着说道:“你也看到了,那人功力之高甚至在我之上,只怕当世能与之为敌的也无几人。以你现在的功力,即便知道他的身份,又如何能斗得过他?岂不是白白送死么?可你若是能拜入御玄宗门下,有时间学习其中精深武艺,待你学成,我自当回来接你,那时,我也必定查清了那人底细,到时你亲手报仇,岂不好么?”
墨止心中虽怒,但沈沐川一番话却是句句在理,犹豫再三,终于点头。
“但我尚有一事,需提前与你言明。”沈沐川苦笑着说道,“当年我破门出教,故而与宗门之中关系并不......融洽,你既然是我带去的弟子,若是拜入御玄宗,只怕......少不得被旁人指摘,你可得受得住才行。”
墨止只道是能学到本事,日后与沈沐川一同追查仇敌就好,哪里还会在乎旁人如何评判自己,当即说道:“我心有所向,旁人怎么说,我都当做一个个响屁罢了!”
沈沐川闻言哈哈大笑:“好一个墨小子,这句话倒像是我当年说的,你既入御玄宗,最好不要显露我传你的功夫,也不要被人知道你已学了我身上的功夫,只等到四下无人时,再修行我传你的功夫,你可明白?”
墨止满心疑惑,忍不住问道:“沐川叔,你当年究竟在御玄宗都干了些什么呀......”
翌日清晨,重桓山上云雾缥缈,红日灼灼,映照得山门无比威严厚重,两名守山弟子身着灰色道袍,背负长剑,皆面目清秀,目光澄澈。
沈沐川带着墨止缓缓走到山门,早有一名守山弟子走上前来,拱手说道:“今日并非供香之期,山门不开,足下请回吧。”
经过一夜潜运玄功,沈沐川内伤虽未痊愈,却也有所康复,当下狡黠一笑,拱手回礼,笑道:“也请你回禀三云师叔,就说沈沐川特来拜会掌教师兄。”
那守山弟子闻听之后,却好似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脚下一阵拌蒜连连后退,口中惊道:“你是沈沐川!康师弟,康师弟!!”
另一名守山弟子便是那所谓的康姓弟子,连忙上前问道:“齐师兄出什么事了?”
齐姓道人刷地将长剑抽了出来,横在身前,大声说道:“快去告知三云师叔,沈沐川来了!”
康姓道人闻听沈沐川的名字也不由得大露惊色,连忙沿着石梯跑了上去,重桓山石梯绵长交错,不多时便再看不到康姓道人的影子。
沈沐川苦笑一声,说道:“我又不是来踢馆的,你们这么紧张做什么......”
“哼,门中弃徒,还有脸回来挑衅,我看你也是忒不把我们御玄宗放在眼里了!”齐姓道人横剑怒视,显然对沈沐川大有敌意。
不多时,只听得重桓山上竟响起阵阵脚步声,墨止定睛一看,远处石梯上竟密密麻麻冲下御玄宗弟子不下百人,只听得风声之中一阵破空急响,竟是一道身影重重地落在地面上,迸发出一声沉闷响声,墨止一见此人,身着墨绿道袍,满面黑须,双目好似铜铃,双眉犹似蛟龙,一脸赫赫威严,手中端着一根银丝拂尘,望之气势十足,而另一边从石梯上冲下来的弟子亦是雁翅排开,各自持剑在手,如临大敌。
“沐川叔,你还真是有排面啊......”墨止低声说道,心中暗想:即便是仇敌前来,也不过这般情形了吧。
沈沐川充耳不闻,上前拱手拜道:“弟子......晚辈沈沐川拜见三云师叔,我今日来,是求见辜御清师兄。”
那名叫三云的道人望着沈沐川,眼神中满是恼怒,喝道:“既已破门出教,又何必回来自讨没趣!掌教真人的名讳岂是你能喊的,看在往日同门情谊,我们不会与你动手,你快走吧!”
沈沐川摇了摇头,继续深深一揖,正色道:“晚辈今天过来,实在是有要是相求,还望三云师叔代为传达。”
三云道人大手一挥:“说了不行就是不行!你再纠缠不休,休怪我们无礼了!”当即拂尘一扬,激起劲风阵阵。
正当此时,却听得一众弟子中起了阵阵骚动,三云回头望去,一众弟子渐渐让开道路,从人缝里走出一名道童出来,只见那道童似和墨止年纪相仿,一身白色道衣一尘不染,面容俊秀精致,但年纪轻轻的面庞上却自有一股冷漠傲气,只见他走到三云身侧,上下打量了一下沈沐川,转身对三云行礼说道:“三云师叔,掌门传下口谕,请他的师弟,沈沐川到上清宫相见。”少年道童语气冷淡,但仍是在“他的师弟”四个字上加重了语调,三云闻听,一时之间也颇有惊讶神色,但也不再阻拦,哼了一声,拂尘挥动,让开了身子,身后一众弟子便也让开了一条山路。
沈沐川深吸了一口气,望了望眼前这条曾经无比熟悉的山路,不曾想再走之时,竟是成了这般光景,随即拉着墨止,一同踏上了这条悠长仿若直通天际的石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