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林不敢想如果玛死在这里，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诺恩人的首领被兽人袭击，死在洛汗国境内。泽林不了解土世界王国间的关系，但他知道，在他来到这里之前，如果秘密访问泰莫利亚的拉多维德五世死在维吉玛，那么接下来除非是南方人再次跨过雅鲁迦河，否则没什么事情能够阻止北方陷入新一轮的内战与分裂。更别说，和在南方平安无事的尼弗迦德比起来，诺恩位于魔多的土地上，被诺恩内海和诸多兽人部落包围。

这时候失去一位领导人，诺恩恐怕根本挡不住兽人的袭击！

萨鲁曼认为兽人真正的目标在矮人身上，它们可能已经抵达迷雾山脉北段，准备和鲁恩地区效忠索伦的人类部落结盟进攻孤山。但和防御工事健全并且有着河谷城人类以及林地王国精灵为盟友的孤山比起来，被逼退到海岸线边上的诺恩显然不堪一击。

无论兽人的主攻方向是哪里，它们的确开始行动了！

细碎的石块顺着山坡滚落，丘陵上山石挡住了月光，飘动的乌云在地面上留下斑驳阴影，似乎每一片阴暗，每一处角落都可能躲藏着什么人。但这对狩魔猎人来说毫无影响，岩石的棱角和地面的界限在他的双瞳清晰可见。

脚印最终在两座岩壁之间消失了。或许粘在靴子上的血迹已经不足以继续留下痕迹。泽林半蹲下身，试图在附近的地面上找出有价值的痕迹。哪怕是逃到这里来的人摔倒爬走，都会将身下的草坪压歪，留下一条划痕。

“痕迹到这里为止了吗？”维吉妮亚从后面小跑着跟上来，她小心翼翼的保持平衡，让自己不会在倾斜的岩石上滑下去。“需要我弄点光亮出来吗？”

“不，不需要。”泽林指了下自己的眼睛。“你的光线只会让我睁不开眼。我看到脚印了。”

忽然，阴冷的狼嚎出现在山坡之外。法师姑娘警惕的望向四周，狼嚎声此起彼伏，似乎在任何一个地方，都潜伏着一只随时准备扑出来的座狼。

“泽林？”维吉妮亚举起法杖，可附近没有出现任何野兽的身影。“泽林，你看到敌人在哪了吗？”

她没有听到狩魔猎人的回应，维吉妮亚惊诧的转过身，却看到泽林站在一块岩石下，对她招了下手。

“怎么了？”她小步走下斜坡，走到泽林身边。泽林正站在一处低矮洞窟前，洞窟很小，要是成年人的话，估计必须要弯下腰才能把脑袋探进去。但在洞窟前，一块岩石挡住了入口。

泽林没有说话，他伸出手指向下指了一下。维吉妮亚垂下眼睛，在岩石下，隐约能看到被压倒的野草。

狩魔猎人对维吉妮亚做了个手势，维吉妮亚会意的点点头。她半蹲下身，举起魔杖瞄准岩石。泽林两手搭在岩石上，深吸了口气，稍稍用力，岩石随着他的动作稍稍移动。

忽然，一个黑影如闪电般冲了出来，它龇牙咧嘴的扑向正前方的维吉妮亚。或许一个偶然推开石块的人会被这样的袭击打个措手不及，没人能在两手放在岩石上用力时还能立刻反应过来挡住扑来的生物。它是个狡猾的生物，但这一次，它选错了目标。黑影刚刚扑出来，接着又倒飞了回去，啪的一声撞在身后的岩石上，反弹起来扑倒在地上。黑影爬起身来想跑，不过泽林狠狠的踢了它一脚，迫使它缩圈起身体，再踹了它一下，让它彻底失去了反抗力。

“别打了，别打了。”苍白的矮小生物求饶。“不要伤害我们，好人不会伤害可怜的我们，我们不想伤人。你们就像捉老鼠的猫一样扑上来，来破坏我们遮风挡雨的好地方，咕噜，我们好孤单，我们好可怜。”

“闭嘴，别装了。”

泽林这才看清楚这只瘦小的生物是什么模样。它全身苍白，连在细长脖颈上的大脑袋四下转动，苍白的大眼睛几乎占据了半个脑袋的地方，不停的四下打量着。它全身没有衣物，大致是人形的身躯瘦小的仿佛只剩下骨头。不，确切说，这只生物就像是刚刚诞生的婴儿，但却被强行拉长成半个人类的大小。手指上的指甲盖布满龟裂，裂痕残留着淤泥，泽林可以判断得出，这生物一定经常生活在暗无天日的地穴，挖掘泥土或者在河里抓鱼，它的手指甲已经不止碎裂过一次。

“我们不装，我们可怜。”矮小生物张开嘴，露出碎裂的牙齿。“人类，好人，不会杀我们，我们待在这里，生活，躲避，到处都是半兽人，上百名半兽人，是的，我以为你们是半兽人，这是一场误会，我们都认为是误会，对吗，我们？”

它的声音嘶哑而低沉，像是许久没有说过话一样。

泽林从未见过这样的生物。

他和维吉妮亚对视一样，后者摇摇头，法师姑娘也没见过或者听说过类似的生物。

“你居住在这里？”泽林盯着对方不停转动的大眼睛，乌木刃指着它的脑袋。“你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