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狱驳船静静的停靠在码头上。
“这是罗列多给我的通行证。”泽林将纸条交给守在船舷木板旁的士兵,士兵接过纸条,提在眼前,皱着眉头看着。“带我去见席朗,把他交给我。还有,你把纸条拿反了。”
“我又不认识这些字。”士兵嘟囔着,转过身。“跟我来,那个该死的精灵天天嚷嚷,要不是需要他说话,早就应该把他的舌头拔下来。快点来,赶紧把他带走,这被诅咒的生物在船上多待一天,浮港里的怪物就会再多一批。自从松鼠党出现后,附近的魔物也多了,这肯定是天神的诅咒,这些被诅咒的非人类出现在什么地方都会有怪物和魔鬼跟随。”
泽林一言不发,跟着守卫走上驳船。苍蝇是从垃圾堆产生的,老鼠从泥土诞生出来的,因为狩魔猎人在工作的时候总是会有魔怪出现,于是魔怪其实是狩魔猎人引来的,每个人都喜欢这样的真相,因为这样的真相显而易见,不需要动脑子,用眼睛就够了。
监狱驳船上可以听得到苍蝇的嗡嗡声,每名士兵都站在甲板上,没人愿意到下面的船舱去。带领泽林的士兵走到甲板口就停下了脚步,一条干涸的拖拽血迹残留在阶梯上,一路延伸直到消失在甲板下的阴影。
“你去把囚犯带走吧。”卫兵揉了揉鼻尖,打了个喷吐。他的麻药粉瘾看起来又犯了。“他就在下面第一层,最里面的镣铐上。”
刚开始,泽林没弄明白这个在镣铐上是什么意思。不过等他进去后就知道了。
在充斥着血腥和恶臭气味的监牢,泽林见到了席朗。他之前没见过席朗,但他不会认错,因为这里只有他一名活着的精灵,和其他遍体鳞伤早已死去的尸体。一个装着手铐的铁板被固定在墙上,禁锢着囚犯的双手,强迫他必须保持站立的姿势。身上的血迹几乎已经把翠绿色的外衣染成深红色,如果说这在拷问下变得破破烂烂的衣服还能叫外衣的话。
“席朗?”
精灵微微抬起头,垂下的黑发被血液黏在一起,挡住了他的脸。
“你是席朗,对吗?”
“……你是谁?”
“释放你的人。”泽林取出士兵之前交给他的钥匙,一手扶着席朗的胳膊,另一只手解开他左侧的镣铐。“什么都别说,先等我带你出去。”
“我不能走……我的一条腿断了……”
“靠在我身上,走出这条船就好了。你先喝下这个。”
泽林搀扶着席朗,在解开第二个镣铐前,先递给了他一瓶天际的治疗药水。对于这样严重的伤,单单一瓶药水不可能治愈,但这至少能让他的身体稍稍舒适一些,压制疼痛,让体内的伤口不至于继续恶化下去。
“谢谢你……”席朗喘着气,喝了一小口。过了几秒,他又喝了一口,才长呼出口气,仔细看向泽林。“你是谁?你是……狩魔猎人。”
“是的,我来带你出去,你马上就要自由了。”
“等等……狩魔猎人……”席朗摇了摇头,悲伤的说道。“我快要死了……你想要知道什么,快问吧……”
“不不不,你不可能死。”泽林解开另一个镣铐,搀扶着席朗走向甲板。“你可能不知道我刚才给你喝下了什么,这是狩魔猎人最有用的药水,无论在和怪物战斗遇到多么严重的伤,都能靠这个药水恢复。”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泽林扶着席朗一步又一步,走上阶梯。“而且我可以告诉我,其实是有一人希望我能救你出来,而且这个人知道该救人。喝下我的药水,坚持住,等你见到她后,你肯定能活下来。”
法兰茜丝卡虽然不是精通治疗的女术士,但许多女术士都懂得一些用魔法进行治疗的小知识和技巧,就像普通人哪怕不是医生,受伤了也知道包扎伤口。
“我能有幸知道这位善良女士的名字吗……?”
“先注意你自己,我要是把一具尸体拖到她面前,她会很生气。节约体力,席朗,你会没事的。”
泽林不停的鼓励着席朗,治疗药水在如此严重的伤势下很难起效,但有时不需要药水起效,只需要他认为药水会起效就足够了。
搀扶着精灵,泽林和他一起走到贸易站外的小道上。这里靠近森林,泽林不知道为什么罗列多会将贸易站修在围墙外,商人必须要通过这条非常容易遭到袭击的道路进城,仿佛是故意将弱点暴露在松鼠党面前。
“停下,狩魔猎人。”席朗喘着粗气。“停下。”
“你感觉不太妙?”泽林将精灵放在一块岩石旁。“等等,我还有一些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