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货已经到齐了？”

“实际上，已经到了好几天了，我不明白。”卡尔克斯坦重重的咳嗽了两声，他放下手的玻璃烧瓶，面前实验桌上坩埚内的液体冒着气泡，炼金术士连忙拧动转钮，关闭坩埚下的火苗：“你这个小女孩究竟在考虑什么？不，你真的是个小女孩吗？其他女孩在你这个年龄的时候，还沉浸在骑士小说和公主的浪漫故事里。”

“你可以去询问泽林，我认为无论告诉你什么，你都不会相信。”阿梅莉亚不置可否的说道，她翘着腿，坐在木椅上：“我通过传送门到这里来，当然不只是为了观光。”

“我知道，我知道。”卡尔克斯坦取出一个试管，用铁钳夹住坩埚后，小心翼翼的将液体倒入。“所以，能告诉我泽林到底在计划什么吗？你一直在说，泽林有一个很重要的计划，但你从来都没有告诉过我内容。我以前和泽林打了个交道，他还赞助过我关于观察物质本质的研究。要不是那群该死的尼弗迦德人，他们杀进维吉玛的时候，居然砸毁城外的巨石阵来制作石头炮弹，那可是古代法师留下的精华！”

“所以你的研究失败让泽林的投资全部变成了扔进狼窝里的肉？”

“也不能这样说，我已经得到了许多充分的证据，表明我们身边的一切都是由一群极为细微的东西组成，它们在不停的移动。可惜，如果不是因为战争，我还想在维吉玛城郊的法师塔里邀请全北方最有名的术士、炼金术和占星学者，只要他们能通过纯白拉法达的魔法塔留下的能量，看到我所见到的景象，所有人都会认同我的发现。”卡尔克斯坦的声音充满了惋惜感：“等到战争结束，重新修复魔法阵又不知道要耗费多少年，才能恢复到过去的模样。”

“而在此之前，你必须先活到战争结束，不是吗？”阿梅莉亚冷笑了一下，不过卡尔克斯坦仍然把注意力放在手头上的实验。试管的液体逐渐沉淀，变成深蓝色。

“当然，我还准备好了一份论，等到局势稳定下来，就在术士教团发表。”卡尔克斯坦将试管用描绘着符的橡木塞堵住，放在腰带的皮扣，他的腰部放在好几瓶颜色不一的试管：“不过过去泽林可从来不会在要求别人做什么的时候，不给出任何解释。我相信他的好意，但你就不能满足我的好奇心吗？”

“在好奇心之前，你应该先考虑一些更重要的事情，比如说永恒之火对你的骚扰。”阿梅莉亚站起身：“你最近听到什么新消息了吗？”

“最新消息？啊，我的确听到了一点有趣的新闻，据说两天前，女巫猎人赶走了城区里的神殿守卫，把他们的营地变成了自己的总部。”

“哦？”阿梅莉亚挑起眉梢：“曼吉住在里面？”

“应该是这样，他们封锁了整个总部，永远都关着大门，就好像会担心有人去刺杀他们一样。”卡尔克斯坦走到另一边的木柜前，熄灭快要烧尽的蜡烛，又重新点亮了新的一根：“不过，三天前在城外营地旁暗杀女巫猎人的怪物至今没有被找到，最近城市里也没有狩魔猎人出现。据说曼吉派遣五名女巫猎人去森林边缘搜查，结果第二天有农夫在农田旁看到了五具被撕碎的尸体，太可怕了，战争让怪物都发疯了。强大的怪物如此靠近城墙，早就是数百年前的事情了。”

“是啊，很可怕。”阿梅莉亚淡淡的说道：“等到凌晨三点的时候，你去码头，把硝石货物取来。”

“你要做什么？”卡尔克斯坦再次问道。

“到时候就知道了。”

最终，炼金术师嘴里抱怨着，走出藏身的地下室。别墅的外墙上被砸满了泥巴，阁楼的玻璃也被石块砸坏，碎玻璃渣散落一地。连续好几天，卡尔克斯坦都没敢在地面上的卧室里居住。最近城市卫兵都躲藏了起来，街道上只剩下神殿守卫和女巫猎人。有传言说，瑞达尼亚国王将派遣一批部队到诺维格瑞，接替城市卫兵的工作。但众所周知，这位光头国王一向厌恶术士。许多人在考虑是否要离开这座城市，只是，离开诺维格瑞后，除了破败的洛穆涅，就只有极寒之地的柯维尔。

有多少人能在危险真正降临之前，下决心离开如此繁华的城市，到废墟和冰天雪地生活呢。

乌云飘过挡住了月光，阴暗的街道上，代表着永恒之火的火盆熊熊燃烧，配剑的女巫猎人三三两两的在教主广场四周巡逻，但他们的目光只放在居住着术士的别墅区内。贫穷的工人和乞丐围聚在红砖堆砌的火盆前祈祷，希望天神保佑他们可以得到更多的钱。非人类居住区大门紧闭，蒙着脸的黑帮成员聚集在小巷和拐角内，只穿着内衣的女性站在旅店旁，围绕着火盆取暖的同时招揽客人。几个吸食麻药粉的男人衣衫褴褛的倒在泥坑里，脸上挂着傻笑，嘴角的涎液流淌到脸颊上。

站在码头上，泽林看着远处停靠在码头的船只。船上有大约七名女巫猎人，船舷下的栈桥上有四名。船上不可能有其他人，这艘船不大，假如其他人都在船上，根本不可能容纳的下那么多。泽林注意到甲板上有一些被搬运上来的木箱，一共七个，箱子是打开的，这意味着女巫猎人在船只上进行了一次搜查。

女巫猎人身上都有反魔法金属，他们站在船上，蒂莎雅没办法直接用魔法侦查船只，干扰过于严重。